“这位先生,我看你的样子也是饱读诗书的人,有些话还是不要轻易说的好。按你说的,贾家与薛家有亲,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为难自己的长辈。”薛蝌不带停顿地堵住了贾雨村的话,“事情的来龙去脉贾大爷还没与你说清楚吧。没错死者为大,有些时候稍稍地越级用一下好的棺木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您可听清楚了!贾大爷要的是樯木,就是老圣人还只是用了金丝楠木落葬了,您明白了吧!他这可不是要你劝我给他棺木,而是要我直接送他一口棺材呢。只有嫌弃自己命不够长的人,才会去用只有帝王才能用的棺木呢!实话与你说了,这东西我们已经进贡给了皇上了。”
“还有这位先生,不知道贾大爷与你说明白缘由没有。这东西本来是给义忠亲王备下的,哪怕如今他不能用了,也是应该收归皇家,而不是流入民间。还是您认为义忠亲王的脸面不值钱了,谁都能够踩上一脚。他的东西,不问过就能拿走的啊!”薛蝌补刀的这句话,一点都没有给贾珍留脸面,他算是知道了,与贾府的人说话有着好涵养是没有用的,关键是要直白,留情面的话他们听不懂。
贾雨村就算是这几年的养气功夫好了不少,也是被薛蝌这番歹毒的话给刺到了,这不是明说他们看不起义忠亲王吗。当然义忠亲王犯了事,他这辈子也就是圈在王府的命了。但是贾珍从没有想过,皇家的脸面不是你一个没有职位的所谓贾老爷就能踩一下的。哪怕他已是落难的蛟龙,但他曾经贵为太子,也是一朝中呼风唤雨的人物,就算是郇昰遇到了义忠亲王也是半为客气的态度。蛟龙始终是龙,没有化为真龙,是他没能得遇风云,不是微末的山鸡可以比较的。
贾雨村看着贾珍那个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心中知道这次是被贾珍给坑了,他就说请他去和花酒没有什么好事,那日怎么就没有问的清楚一些,光顾着听贾珍与秦可卿的fēng_liú韵事了。但是薛蝌说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不能担下来的,可惜没有等他开口,贾珍就说话了,“薛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昨天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已经把东西送到宫里去了,现在说这话,不是摆明了不想给我吗!何必用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话来堵我,你不给我我还不要了。有钱还不能去别处弄得来吗!以后凡是贾家人,就不会光顾你这地方!时飞兄我们走!”
贾雨村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就被气得面红耳赤的贾珍给拖走了。他现在是有口难辨,山海阁在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就会闹得人尽皆知了。可以预见,关于贾家的行为不端,又能生出多少的骂名。
薛蟠在郇昰这里听着当归的传话时,只有一个感慨,“这贾珍倒是深知我意。如今他能主动说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早就不想卖东西与贾家了,与他们光是站在一间房里,也觉得吸入的空气不新鲜,带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
郇昰无奈地摇摇头,这八公中最离谱的当属贾家。其实要是可以,郇昰也不愿有一个苛待老臣的名声。说起来二王是他们自己寻死的,而八公中多半是人才凋零,除了镇国公一脉家风端正,牛松为人低调聪颖之外,其他的几家都是后继无人了。可是他们不像贾家,偏生还有这么一大堆的烂摊子,怕就怕既是无人能成家业,族人又多是愚昧之辈。这样的大厦将倾,留着外北的贾珠,也算是他仁慈了。
薛蟠关心的其实是陪同出现的贾雨村,“这个贾化倒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出息人了。与林大人的信中形容的并不是很像啊。还有一件事,秦氏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贾珍一说要为她送丧,那几个老臣家中都要去祭拜呢?”
“我现在烦的还不是这个,被贾珍这么一弄,明个大哥保准要进宫来闹上一番,他那个性子,比起郇旪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郇昰现在担心的是十分好脸面的义忠亲王会有什么后手,贾家是太平的日子过腻了,非要闹点事做吧。看吧,这事情绝对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