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薛蟠只在京城呆了三天,就动身南下回家了。郇旪在见到了郇旻的时候,听他偶尔提起的薛大哥,马上就认定了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十分看好的制作火药的人。不过在面对郇旪的怎么可以不让我们见一面的无理取闹的神情时,郇昰一道圣旨把他打发去了西北。
“你要真的是想见见那个制造火器的人,他在川北的阵营,是谁朕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吧。”
郇旪狐疑地看着郇昰,真是如此吗,而不是为了找自己看住那几个不中用的老家伙的幌子。“皇兄真的不是坑弟弟?让我去后蒙人那里诈些银子出来?”
郇昰严肃无比地摇头,“你看着那几个老臣就行了,让他们知道,谈判到了足够的银两才能回来,要是没有,就不用回来了。这是你的主要任务,剩下的时间,可以去川北大营,但是不准添乱。”
郇旪表示那里现在正是重建的时候,他这人搞破坏在行,但是建设的话,还是绕过他吧。
不管怎么样,即薛蟠离开之后,郇旪也向西而行,去寻找传说中的那个火雷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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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一回到家,就有一大波人上前来欢迎他,他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外加那个时候与外界的通信不便,并没有透露出当时是在川北战场上的事情。但是薛父还是通过了山海阁的物资调动,知道了儿子的去向,他又不能告诉妻子与儿女,只能一个人心中担着,直到平安信送到薛府的一刻才松了一口气。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把自己洗漱干净,薛父还特地安排了跨火盆这样的驱除霉气的仪式,而后就是大家聚在了一起好好地吃上了一顿。虽说薛蟠因为常年在外,连君子远庖厨这样的习俗也免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当归几个都有了一手好厨艺,但是家中的饭菜果然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饭后,窝在了薛蟠怀中不肯下来的是薛蝧这个小子,他想念哥哥很久了,一直是听闻别人口中的薛蟠,今天终于可以被哥哥抱着了,可不可以要求今晚和哥哥睡。
薛父看着他们兄弟的样子,大笑着捋着胡须,“这个小子听薛蝌说在四川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在等你回来。家中多是你留下来的东西,在后厨的菜谱到书房的图册,小蝧也是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就怪想你的。”
薛蟠摸了摸薛蝧头上的羊角辫子,他何尝不清楚,想念自己的不只是最小的薛蝧,还有家中的其他人。“爹,我让你们担心了。等明年的春试过后,我们一起上京城定居吧。”
前几个月江南的科举舞弊案闹过之后,这一科江南两淮考场的举子们都倒了霉,偏偏这个时候大庆的西边有了动乱,两皇交替,也就没有再补办一场考试,包括其他地方的会试与殿试也取消了。在日前,郇昰下了明旨,在来年开春的时候,进行科举考试,这一届过了乡试的举子们在来年一同进入会试。这样一来无疑增大了通过的难度,但这一届的考生们也只能怪自己的时运不济了。
薛蟠通过殿试的可能性很大,就是名次的问题,留在京城是一定的。他想到了上次提起的有关于薛蝧的教育问题。打听了江南的风吹草动后,他发现在郇旪一把快刀,把这里的牛鬼蛇神查了个底朝天之后,一些势力消亡了,但是这也给了老牌的势力可乘之机,特别是江南的文官集团,他们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对手,又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再想想曾经来往密切的林家,薛蟠只能摇摇头,按照林海的聪明,他怎么会让林瑜参加这场考试呢,背后必然有着不得已的原因。自己与林瑜也通过信,但是信中林瑜却没有多说什么。随着这几年大庆在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些转变之后,他与林瑜的关系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的简单了。
他们也不再能一如既往的谈论很多事情,就连家中的琐事,也是不再分享,当年薛蟠被邀请去林家解决黛玉落水的日子是再也不会有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薛蟠与林海都清楚,他们已经在防备对方,就怕将来某一天,有些事情会成为攻击对手的把柄。
林家与老牌的江南文官势力牵扯不清,薛蟠与宋诠却是将福建的经济实力向上提了一个档次。
不要说老牌的文官势力是清官,再清的官,也有自己的团体,有团体就要有利益,有利益就要有银子,说白了都是利益分配闹得。福建出了乌龙茶,江南本有着绿茶,这两种茶本质上是不同的,只是人们的选择面大了之后,就有了偏向,有了偏向,就有了竞争。不只是茶,大庆的工匠技能其实都不错,这里可以造的,别的地方也可以。有了宋诠的福建、被肃清过的广粤,都是在全力奋发的势头上,江南再也没有了一家独大的可能。
如果不是掌控着漕运这条命脉,东南之地很可能就会超过了江南之地了,毕竟直接与洋毛子做生意的地方是在福州与潮州。
薛蟠知道林瑜算是个君子,可惜君子之交与君子无关。当他们不再是代表薛蟠与林瑜这两个身份的时候,就不能随心所欲。特别是林家背后站的是太上皇,太上皇不是为了力挺林家,但是为了朝局制衡,不会有一家独大的局面。薛蟠与江南的保守势力之间终会有对上的那天。
因为薛蟠想的比太上皇更远,漕运是河运,但是大庆要走得更远,就必须从河中走出来,向着更大的海运,迈出自己的脚步。到了那个时候,江南失去了河运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