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这行李物件都理齐了。”李贽细细地看着手中的清点单子,又一一核对了之后,在贾珠的对面坐了下来。

“辛苦你了,这次我们离开了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贾珠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这前往东北出任一个县令的事情,可是不得家里头人的赞同的,反对尤甚的就是他的母亲王夫人。用她的话来说,堂堂一个国公府的长子居然要去那等偏冷的地方,当一个芝麻小官,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使得绊子,定是要好好疏通关节才好。

“大爷,若是记挂家中的一切,便多多寄信回来。”李贽也不知道还能多说一些什么,她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幸而与贾珠的性格相合,才能在贾家这么个复杂的地方生活下去。如今,贾珠要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偏远之地做个小官,她心里头却意外地有了喜意,虽说不能在背靠贾家这棵大树,但是胜在清净。

贾珠只是点点头,信他是一定会寄的,只是又有没有那个真心看信的人呢?要说去东北小县做个芝麻县令,不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而是他半真半假求来的。事情说来复杂却也是简单,几年前宝玉降生了,王夫人十分宠爱这个小儿子,加上元春的缘故,他们母子母女之间正是其乐融融了,独独少了贾珠这一份。那年的乡试贾珠考过了,之后也是顺利地参加了会试,没有能有一个出挑的成绩,也是进了殿试的。

却是在临考最后的十几天,感染到了风寒,这病真是来势汹汹,贾珠也是高烧不退,就在要请的御医来的那一天,宝玉也是发烧起来,王夫人让御医先去瞧了宝玉的病,这也是无可厚非,小儿的病更加容易出乱子。

等着宝玉那头看完了,偏偏宫里头来了人说是一位娘娘心口疼,让这位御医赶紧着回去看诊,这厢贾珠的病便是耽误了下来,由另一位大夫看了。可是,也不知是没有用对药量还是别的,贾珠的病只是退了烧,其他都是没有好,勉强拖着病体去参加殿试了。

好在贾珠的排名是赶上了最后几位,也算是过了,这也到是祸中带福了。

在世人的眼中这也是了不得的成绩了,过了殿试就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了,再过三年的考核,便可以进入官场之中了。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贾珠来说却是影响深远,他没有太多的考中的喜悦,更多的是那几夜,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寒意。他不能去责怪母亲,为弟弟看病是必须的,他也不能去责怪太医,宫里的命令不得不从,也就更谈不上对宫里头敢有什么怨言了。

只是,经此一事,他忽然清醒了许多,在贾府母亲说自己是长子,这句话却是错了,他只是二房的长子罢了。而在母亲的心里头,是不是最可心的那一个还是二说。也许,他的学识给他加了不少分好感,但是母亲真的是喜欢一个人有才学的吗?还是只是希望这些东西所带来的名望。

一旦清醒过来,再看很多事情就不是那么个滋味。贾家的大房,没有了主事的夫人,再迎娶的那个刑家,听说也不是个出色的。贾琏不喜欢读书,倒是有着聪明劲,可是贾赦大伯可不管教他,只是出了事情就打一顿。

自己的父亲在那个捐官来的位置上这些年了,都没有移动半步,而母亲已是秉承着二房就是成爵的样子。

这样的一个家,真的没有问题吗?

贾珠在那几个夜里面,惊得都极度醒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做不到去改变贾家的现状,子不言父母过,他没有决心去纠正父母做错的事情。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去东北做个小官倒是与几个朋友商量出来的结果。他在翰林院的人缘不错,不仗着出身惹事,也是平易近人的,倒是有了三五好友。

世界上你以为自己聪明,但是有个能力进入那里的哪一个又是真的笨呢?

贾家的情况,在京城的人多少都听闻过一些,朋友们知道贾珠想要外放,觉得东北偏北不错,那里不是富饶之地,不会轻易卷入奇怪的纷争里头,而与京城的气候相对接近,总比去云贵之处,水土不服的要好。这般思量,过了三年的考核,贾珠便是走了要外放的路子。

今天,他退出京城这个地方,未尝不是好事,等待来日万一贾家有个变故,起码他那里还能给他们一个安歇之处。

离开的那天,薛蟠却是在城外赶上了贾珠的车驾。

“等等。”当归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在后面叫着,“贾大爷,您稍等一下。”在城外空空荡荡的路上,这声音倒是清晰地传入了贾珠的耳朵里面,他犹疑了一下,应该来送他的都已经见过面了,会是哪一位呢?对着外面的小厮吩咐到,“停车,去看看是哪一家的,要客气一点。”

“小的知道。”小厮拉停了马车,跟着贾珠离开贾家的下人们,都是自愿的,总共也不过十来人,连贾珠的奶嬷嬷以老了,想要在京城为贾珠留住一盏灯为托词都没有跟来。贾珠对此不置一词,这也是人之常情,在别人看来,他这一走分明就是去吃苦的,谁又愿意放着山珍海味不要,去吃山间野菜呢?连同行的护卫们,也是外请的。

不多时,便是与当归一起过来了,“贾大爷,我们家大爷,才听说您是今天离开京城,这赶着过来给你送行呢。”

贾珠倒是没有想到来人会是薛蟠身边的当归,这位自是认得的,也是在薛蟠的心腹之人了。在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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