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靳鹤西被养父收养开始,他养成了一种习惯:趁着养父喝酒混乱的时候偷偷地去竹林废弃的寺庙里制作竹艺品。但从来不在养父的家中做出过一个可以忍受的东西。尽管他不得不承认养父的工艺水平确实出神入化。但那仅仅限于拼接一些大型的奢侈品。他记得当他第一次把他这个看法告诉养父的时候,养父骤然发红的眼睛足以说明那时养父对他的愤恨。虽然他发自内心对这个曾经的竹艺大师有很深的敬畏,他依然抵触养父的教学方式。因为养父主张一切从奢华为美,他很少去专研精深的拼接和雕刻要领。那些只有在养父年少成名之前才会玩弄的技巧。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养父一直疯狂地致力于大型奢侈品。因为这类商品带来的丰厚利润足以填满养父被**充斥的内心。
显而易见这是于与养父背道而驰的道路。靳鹤西深谙此点,所以在发现自己的偏好后,毫不犹疑地寻找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空间作为自己的秘密工作间。在白天学艺的时候,他故意装作一种畸形的痴傻儿才会表现的神态,笨手笨脚的模样使他经常遭受养父的谩骂和毒打。之后他总是会在吃饭时间被踢进阴暗的储藏室。但是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因为这里积满了养父曾经辉煌时期的作品包括那些年少成名的所有作品。他就着每次关禁闭的时间一点一点向这个曾经的竹艺大师偷师学习。他很确定养父的心中笨手笨脚的他和这些在阴暗房间里散发出清新的竹香的作品一样令他嫌恶。他被养父兜兜转转遗弃了十几次就是一个难以抹去的事实,。然而这些并不可以阻挡他对于竹艺的狂热。
他开始了在养父出去喝酒的时候溜到那个废弃的寺庙。在他最初的时候还是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笨拙地将比自己手臂粗的斧头绑在背上,使得套在外面的宽大外套有些畸形。但是他只能就地取材,这是他唯一的工具。他学会用磨光的石头雕刻竹片上的花纹。这也是他在养父年轻时期的作品中摸索出来的技巧。但是不可否认养父那种偷工减料拼接而成的大型家具工件给他节约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同时他依然在拼接的转角加固一种自己雕刻的畸形竹片。他用这种工件承装自己制作的作品。但是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敢将那整整六七箱的作品拿去外面参赛或者出售。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作品。人们一定会怀疑养父违背不搬离南竹市的诺言:将自己辉煌时期的作品拿出市面。但是他的作品在风格和雕刻技法上和养父截然不同。尽管如此,人们在没有完全了解他的情况一定会产生这样的怀疑。他不能使养父遭到不明的冤屈,虽然养父每天都活在人们嘲讽和厌恶的眼光下。这是他一样痴爱的一点,他和养父都选用一种特殊的竹子作为主料。在南竹市没有第三个人接触这种竹子。因为人们愿意相信这个曾经的工艺大师的主料一定存在某种有害的物质。其实靳鹤西明白这是一种制作竹艺品最好的主料,这个与养父的道德毫无关联。
养父是他的恩人,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在当时养父从恶臭的城郊垃圾场畏畏缩缩只有六岁的靳鹤西捡回来收养开始,他就无法摒除对于这个人人唾弃的中年男子的感恩。他也一直对这个曾经名声响遍整个南竹市的养父充满敬佩,因为养父传奇的竹艺是不可抹杀的历史。
所以在每个养父摔门出去的时候他总是怀着一种不可描述的心情溜到寺庙。他也曾经悄悄跟踪过养父。他亲眼目睹:养父迈着畸形的步伐坐在后街酒吧里养父自己常年占着的位置上面的老爷椅上摇摇晃晃地在人们冷嘲热讽中喝到吐出恶心的食物残渣。这是那只被退赛的竹艺品,据说是添加了某种有挥发性有害气体的涂料,是以养父的那只引以为傲的工艺品被一直不满他的虚骄自负的人们刮去了表层的涂料。因为这样现在人们还允许这只原先可能带有有害气体的椅子存在在酒吧里。,
警察逮捕养父的时候养父已经喝的不分东南西北。当警察给养父戴上手铐的前一秒,养父还举着摔碎的玻璃酒瓶狠心地在自己的那只老爷椅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它混在看戏的围观群众毫不掩饰的大笑和攀谈中却异常和谐。靳鹤西最后还是来到酒吧寻找养父。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养父在看到他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将手中露着尖刺的玻璃酒瓶砸向他的左手。靳鹤西双唇发白,印着清晰的牙印,嘴角沾着还没干涸的血迹。他受伤的左手在右手用力的抓紧下还是留下了一串淌过受伤部位的玻璃渣子的血,一直往下,滴在老爷椅的椅脚。警察在错愕之后很快制住了养父。在围观群众的惊愕和唾弃下把养父押送到警车上。
靳鹤西双目呆滞,耳边响着人们的忿恨:果然是个罪孽,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要毁掉。但是这个造成我们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终于被绳之以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