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朱祖荣面无面情道。
“杀人越凶,打仗越怂,这就是帮还乡团,流贼无能为”。
朱荣祖打断道:“还乡团?”。
“就是乡里地痞,光棍被招进行伍,打仗定然是不行的”,刘洪起胡乱掩饰道。
“就是懦夫,崇祯三年,袁崇焕大人被剐于西市,听闻这帮贱民还去嘶咬袁大人,贱民若是聚众便是暴民,便要以众暴寡,而若是遇着强者,又成懦夫,他们将人绑起来时杀剐得凶,而在战阵上与人单斗时又成懦夫”。
“袁大人,唉——”,朱荣祖叹了一声。
火苗终于拿捏不住了,朱荣祖将手中的一点余烬抛到地上,道:“此事便算发落了,停几日你便出城”。
刘洪起道:“大哥还拿我当流贼的细作”。
朱荣祖道:“你此番回来,通似变了一个人,语言上有些乔模样,我也讲不得”。又道:“你的话俺往心里去了,说得不差,流贼就是一帮孬熊,欺软怕硬,杀人越凶,对砍越怂,见阵仗是不成的,只是官兵又何尝不是如此”。二人一时无言。
自黄昏时便下起的雨,时大时小,时续时停,此时,雨又变大了,雨,哗哗地慰藉着刘洪起的灵魂,他在后世便喜闻雨声,只因雨声可以掩盖人间的噪声,人间历经四百年的进化,由罪恶进化到了粗俗,但庄士仍然想与粗俗的世界同归于尽,而面对罪恶,这缕叫庄士的灵魂,又该何去何从?
“大哥,汝宁千户所,千户袁永基手下有多少兵马?”。
“你问这个做甚?”,朱荣祖警惕地看着刘洪起。刘洪起心里真骂自已是猪,这个当口,怎么打听起这个起来。
“实不相瞒,这回俺回家想修寨,不然在这乱世如何存活?今日流贼,明日土寇,只是修寨只挡得了贼,这差役——”
“你想谋个官身?东桥,你思虑得早了些,哥哥我在行伍中拼杀了十多年,方谋得这个不值什么的武职,那袁永基是世袭,咱不敢与他比”。
当刘洪起回到自已的卧房时,孙名亚在黑暗中招呼了他一声。刘洪起道老孙还没睡?孙名亚叹了口气,道,往日喂马疲累,躺着就着,这在汝宁城里才歇了一日,便睡不着,刚想入睡,便是莫名的一个抽畜,将自已抽醒。
“你是缺钙,明日将鸡蛋壳磨成粉服下去,服上几日便好”,刘洪起道。
缺钙?
“唉,难怪少见有活过六十岁的,缺钙,缺维生素,缺这缺那,可在这个世道,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想着想着,刘洪起便入了梦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