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已经到了下午,太阳已经落至地平线,昏黄中透着青蓝的暮色慢慢拉开帷幕,远处大约是矿场的地方已经点亮了灯,把清冷的傍晚晕染出了一片黄白色的暖意,周遭都是熟悉的景致,才短短几天未回,我竟有点思念,什么时候我已经适应了这个地方?将这里作为我漂泊的暂留港湾。
我下车后,因为长时间的坐卧加之晕车,腿一软,差点跌倒,陈子昂示意我先回宿舍休息,他则丝毫不见疲态,直接向大陈总做汇报去了。我刚到宿舍所在的院子,瑞德和达西便跑了过来,瑞德匍匐在我脚下,前爪抱住我的脚,呜呜直叫,达西则直接扑向我的大腿,伸展出舌头,使劲舔着我的手。我蹲下来,将他们抱在怀里,脸埋在他们脑袋上,毛绒绒的触觉,我的心顿时软成了一片。才几天没见,他们好像又长了不少,看来吴致远这几天没少出力。
“你怎么感谢我?这些天我可废了不少心力。”这时身后想起了一道男声,达西看到人,直接挣扎出我的怀里,扑向来人,瑞德乖巧地留在原地。
“本来准备好一大堆的感激,让你这样一说,打折了不少。”
“这有差别吗?”吴致远一把抱起达西道。
“感激是别人发自内心的情感,被人索取则意义全无,反而多了几分心不甘情不愿的假意。”我站起来笑着说,“还是你想听点违心的话。”
“还是算了吧!”吴致远提起我的行李箱,几步走到宿舍门口,道:“我不是败在了你的话上,而是败在我的恐惧与贪心上。”
“恐惧?贪心?”我轻笑了一声,打开门,屋里扑鼻而至的一股潮腥味,我推开窗户。
“是啊!有妄念则会惧怕,有私心则会贪婪!因为我想在你的心底留在更美好的印象,想要得到你的青眼相待。所以,我会收敛所有让你不舒服的言语或者行为,把自己塑造成你想要的样子。”
我转身看向吴致远,见他站在门口,将所有的光线堵在了外面,室内的地板上投射出大片的阴影,这些阴影像极了压力的颜色,一时间好像也笼罩在了我的心头,轻松的心情顿时压抑了起来。但是我还是不能表露什么!毕竟有的话说开了,就像真空包装的精美鲜花,撕扯开了包装,娇媚欲滴的花瓣萎靡干枯,失去了原来的鲜艳颜色,美好的东西瞬间化为虚无,而我极力想要保全着这份美好,即便是隔着一层膜,不太真实的美好。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样子!”我转过身,打开行李箱道,“其余人又如何能塑造成我想要的样子,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你确定是你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让我变成你想要的那位?”吴致远的声音幽幽地从后面传来,像条细小的蛇爬上的我脊背,阴冷的温度瞬间让我的肌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何必这样纠结!”
“何必这样纠结?”吴致远重复了我的话,“如果是我不在意的人,我又何必这样纠结!”
“吴致远……”我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你会在这里恋爱吗?”
“我说过我已婚。”
“你这拙劣的谎言只能骗骗自己,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履历上写着你未婚吗?”吴致远笑了一声,很是笑声嘶哑干涩,像是一个绝望的兽生命最后的哀鸣。
难怪陈子昂刚开始对我有那么大的偏见,想来我是一个来自他心上人家乡的骗子。尽管这个谎言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方面的意义,但这个谎言的存在就是为了划清界限,就是一种不信任。想来陈子昂对于我这个谎言是不屑的,即使没有说谎,主动去追求他,人家都不一定正眼看我一眼呢!我心底不由得哀嚎一声,我自己真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傻子。
“你会吗?”吴致远执着地又问道。
“不会。”我苦涩地笑了一下,只有不懂历史的人才会有种盲目的自大,不懂我的故事的人才会对我有那么一丝好感,可是,纸怎么能够包得住火,我的过往是我生命中不可去除的一段,保持得住被人好感的最好的方式便是保持距离。我坚定的又道,“不会!”
近来,我不知走什么狗屎运了,屡次接受到其他人传达过来的情义,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老骥伏枥志千里,壮士暮年心未已?啊呸!应该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思虑至极,我头顶好似一群乌鸦飞过,还是不想了,权当世界第九大奇迹处理即可。
“那我就平衡了。”吴致远轻松地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得到,其中的别人尤其是跟我在同一环境中的人,那简直是极大的安慰。”
我听着不由得一笑,这种自我安慰精神真是强大,快比得上我了。
“神奇的平衡论!”
“可不是嘛!这可是我幸福感的来源。”吴致远恢复到原来轻松的状态,道:“你不会在骗我吧?”
“不会。”
“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吗?”
“对!”
“万一反悔,你一定先要考虑我。”
“好!”
“那我要当狗爸。”
我嘴角不由得抽动了几下,道:“你口味真重。”
“你知道我说什么。”吴致远瞪了我一眼道,“我只是单纯地喜爱达西跟瑞德。”
“我的记忆出错了吗?”我道,“我可记得你很讨厌他们的。”
“爱屋及乌不行吗?”吴致远无赖地说。
我听闻不答。
“好啦好啦!我这是被强迫后喜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