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方总安排好的住宿是在卢本巴希市区一个中国人开的宾馆里。其余人都是两人一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住一间。方总反复交待,夜间定要上好锁,不要外出,中国人的宾馆虽然安全,但也只是相对的。我笑着点头应诺。房间说不上多么豪华,但是却还比较干净整洁,当然,如果是不去看地毯上被烟头烫出来的一个个小坑的话,整体可以说得上舒适了。
我和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绪杂乱的没有一丝章程,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也记不清楚。本来趋于平静的生活,被林一恒这一磅重弹击的粉碎,想来我所谓的平静只是沙土构造起来的,本不牢固。
这时手机响了一阵陌生的旋律,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良,自从换了号码之后,这是第一次有人打电话给我。
“知道我是谁吗?”话筒里传来吴致远的声音。
“不知道。”我笑着说。
“没良心,早知道不去照看达西与瑞德了,白蹭了我一身的口水。”
“是你自己记性不好还怪别人没良心,白天给你打过电话,怎么会不知道是你的号码?”
“我的错。”电话那边轻笑了起来。
“达西和瑞德怎么样?”
“挺好的,估计是把我当成了狗爹了,除了热情还是热情。”
“不知死去的狗妈怎么看!”我在床上打了个滚,笑着说。
“现在的狗妈不是你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论是玩笑也罢,真心也罢,我都无力回应。
“出差有什么感想?”那边停顿了片刻,又说。
“比跟你聊天都累。”
“哈,这得累到什么程度?”
“累到不想说话,只想睡觉。”
“这是逼我挂电话的意思吗?我偏不挂。”
“哎呀!我的脑门。”我夸张地嚎叫了一声。
“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了吗?”吴致远说。
“你脑袋上长了触角了吗?这么敏锐!”
“赶紧说说,只要不是恋爱了,其余的都是我爱听的。”
“现在不说。”
“啧,吊人胃口。”
“不是不想说,不知道怎么说。”
“好吧!饶你一命,容你日后禀报。”
我笑着说再见后挂断电话。
这一个两个竟然都不省心,我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澡,这时听到有人在敲门。我心中有个模糊的愿望,祈求是他!却又害怕是他,不,一定是他!自从上次医院醒来后,戏剧性的短暂失忆,雏鸟般的依赖爱恋情节,十多年来高于友情,止于爱情的情感发生了质得变化,就像给高锰酸钾里面滴进去了浓硫酸,磅的一声巨响,原来筑守牢固的情感碉堡瞬间被炸的粉碎,一直被忽略的真情,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懦弱如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再加上我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那样不完整的我如何配得到那样完美的他。对,还有周薇薇,我的知己好友,把她变成另外一番模样的人竟然是林一恒,这样的情况,我又如何敢轻易触碰。我只得逃离,只能逃离,可是为什么他又要出现,在新的世界里出现!
敲门声继续响着,刚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头发是不是已经乱了,衣服是不是有了褶皱?我赶忙跑到卫生间,趴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眉尾杂乱,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了;皮肤偏黄,毛孔粗大,不知多久没有做过面膜了;恍惚间好像还能闻见发间的汽油味,应该早点去洗澡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没有到最佳状态,怎么能够去见他?即使他熟知你的每一寸灵魂,但是你想着这是久别重逢,不,是新世界的初次相见,应该将最美好的样子展现在他的面前。可是,来不及了,他现在就在门外,而我却如此狼狈,还是不要见了吧!明天,等到明天,我用一晚上精心准备,将我的美丽呈现给他。
这时敲门声止了,我剧烈的心跳也好像跟着停止了。他走了吗?他会不会失望了?他会不会不再来了?不,他怎么可以走,我还没有开门,我还没有说很高兴见到他呢,他怎么能够离开,还是满载失望的离开。我顾不得不完美的自己,飞快地跑到门口,手指略为颤抖地打开门栓。
“再不开门,我就准备叫服务员了。”
是陈子昂。
我垂下头,微微叹了口气。
我的心好像在坐过山车,高高地仰起,然后种种地摔落下去,我的心脏一度移到了胸腔外,说不出了难受。
“脚不凉吗?还是你太热了?”
由于太慌张,我竟然忘记穿鞋,光着脚跑了过来。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失望。”陈子昂倚在门口,胳膊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说。
“不甚欢喜。”我嗓子眼里干巴巴地憋出来了几个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善于说谎的女人。”
“看来你很了解自己。”
“了解自己不讨女人欢心的惨痛现实?”
“不是吗?”
“往常的认知告诉我,我还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你是指暗恋中的魅力,还是求而不得,至今念念不忘的魅力?”
“今天的你很讨人厌。”陈子昂咬牙切齿的地说。
“这就对了。”
“哈!”陈子昂冷笑了一声。
“说明我是一个诚实的人。”
“希望我没有听错。”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觉得我讨厌是因为我此时看见你讨厌的不行。”
“白子清,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