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个懒腰,不知胳膊还是背部传来了骨头咯嘣咯嘣的声音,像是停顿了许久的工具有重新开始使用了的生涩的声音,这般一舒展,没有知觉的躯体好似活了过来一般,浑身上下的酸痛感密集的传来,让我意识到年轻的感觉倒是不错,但是好像过了二十五岁以后,身体已经不再适合熬夜了。突然间我想起昨天见到陈子昂的场景,看来他所说整理了一夜的资料并非假话了。
我趁着自己头脑清醒,赶紧将可以确定的资料逐步整合起来,十二个月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每个月至少该有几十份资料,任务着实繁琐不堪,记得昨天分类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复杂啊!
我快速地整理一个月又一个月的资料,直到窗外已经大亮,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阳光的明媚与炙热,熟悉的比较常规的资料这才整理好,桌子上还散落这上百份没有标注日期的资料,有的是手写版的,不同人的字迹,笔记极其潦草,除了标题除了能认得出来,内容却是一点也看不明白。我忍住脑中的一阵阵眩晕,不由得抚了抚额头。现在只希望陈子昂能迟一点回来,多给我一点时间。
这时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嚣声,往日院子里虽然吵闹但是很少会吵成这样,我心里不由得想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我猛的站起,大脑中嗡嗡的响成一片,眼睛里一道白光闪过,又接着是浓郁的黑,指尖甚至可察觉到一丝凉意,我赶忙弯下腰,略微低下头,爬在桌子上面。我的身体一直说不上有多好,自从上次事故以后,更是多了眩晕这个毛病,站的太过匆忙、休息不好、饮食不正常都会有此症状。但是我对谁也没有说过,与旁人说,无疑是想要几分同情,博得几分爱怜与关怀,而我想要的温暖不知该向谁来讨要?至于医院……眩晕好一点后,我走在窗户旁边一看,好多黑人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中国人,我依稀看出好似吴致远。
他怎么了?吴致远虽然性情怪癖,但是在这陌生的环境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尽管我不太想接触太多的外人,但是还是坚定低打开门,跑着走过去。
走到跟前,只见吴致远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脸痛苦,裤管撸起到膝盖位置,右腿的小腿肚上红肿了一大片。周围围起来的黑人们叽叽喳喳吵成了一片,我刚开始接触这门语言,只能听懂下班两个字。
我蹲下身子,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吴致远好像能听得明白,却发不出声音来。我用当地语言问他怎么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回答我也听不懂,有改用英语问,他们好像有听不懂。这时,另外一个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我赶忙大叫他过来。
“他被蛇咬了,看样子是有毒性的蛇。”男子冷漠的说。
“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吴致远的事情,我并不想多管,但是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多说两句。”男子说,“首先应该急救,比如说吸毒,然后找中国医生过来,看情况而定是否需要送去医院就诊。”
我听男子这话,与吴致远没有宿怨也是有近愁的,没敢提出别的要求,只是向他诚恳地说,“帮忙打个电话,我不知道电话号码,救人如救命,please!”
男子不耐烦的掏出手机,这种情况下,我难以顾忌别的,双手固定住吴致远的伤腿,俯下身子,一点一点的用力吸出毒液,吐在一旁的空地上,知道吸出来的红色的血,我这才停止。这时一名黑色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指着吴致远的腿急切而又快速地说着什么。
“他说这是本地人被毒蛇咬后外服的药草。”打完电话依旧站在一旁的中国男子说。
我感激地朝着男子点点头,接过药草,塞到嘴里使劲地嚼了几下,混着唾沫,将墨绿色的一大团东西涂抹在他的伤口上。等一切动作做完后,我这才觉得舌尖弥漫着植物特有的苦涩的味道,背后的衣服也湿透了,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说不清是对于吴致远的担忧还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紧急事故的不由自主的亢奋,我一时松懈瘫坐在地上,指尖微微抖动着。
“很你这样好心的女孩子可不多见了。”男子说。
“是吗?”我的大脑像是剧烈运动时间过长又经过短时间超力量爆发后一般,有种难以言绘的疲惫。对于别人的问题,像是站在另一个空间,隔着一层膜一般,他人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带着回音,好似能听的清楚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的句子又难以明白,大脑一时停止了运行,口中吐出的字只是惯性的、脱离大脑过后机械般的表达。
“为什么有的人即使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出来帮忙?”男子接着说。
“我以为中国人乐于助人是中国优良的传统文化,难道到了非洲水土不服,本质性的东西都丢了?”我轻微地晃了晃脑袋,试着唤起我休息中的大脑和即将沉睡的意识。
男子轻轻笑了笑,说:“不是本性迷失了,只是因为需要帮助的人是吴致远。”
“我不觉得吴致远有什么不同,难道他有超人般的体质,不需要人的帮助?”我讽刺地说。
“说人是非一向不是我的爱好,即使当着昏迷了当事人的面,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在不知道你救起来的是人还是毒蛇的时候,不要轻易否认任何人的忠告。”男子说完便准备离去。
“谢谢你,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是因为你打了那个电话。”说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