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痤的麾下一共有十五万人,也就是说一共有一百五十个二五百主。
作为这一百五十分之一,吴杰照理来说是没有资格去面见公叔痤的。
但有人不这么想。
吴杰也不知道不这么想的人到底是公叔痤还是魏申,总之结果是吴杰又一次的见到了公叔痤。
如果可以的话,吴杰其实并不喜欢见到这位垂垂老矣的老者。
因为这家伙已经要挂掉了。
一只老去的雄狮并不危险,可是当这支老去的雄狮也即将死去的时候,那就很可怕了。
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将死之人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因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人是没有理智和逻辑可言的。
但是让吴杰稍微放心一些的是,公叔痤看上去还很正常。
正常的并不只是公叔痤的心理,还有他的身体状态。
吴杰看着面前这个脸颊上甚至微微透露出几分红润的老者,开始第一次怀疑起了史学家们的节操。
这哪里是一个死人应该有的精神状态啊?
吴杰安静的站在魏申的身边,看上去似乎是在听着魏申和公叔痤对答,实际上他的脑海之中却在认真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回想着公叔痤究竟是不是真的死在这一年。
还没有等吴杰得出一个比较确定的答案,公叔痤的目光突然就移到了吴杰的身上。
“吴二五百主,你这一次做得很不错,这几战下来太子能够获胜,你的功劳是很大的。”
魏申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微笑不语。
吴杰十分恭敬的朝着公叔痤行了一礼,道:“上将军谬赞了,其实吴杰之所以能够有一些小小的成绩,完全是因为上将军的指导方针,以及太子的英明领导,吴杰虽然也做了一些小小的贡献,但是和两位比起来却是犹如萤火比之明月,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公叔痤摸着颌下的胡须,呵呵的笑了起来:“倒是一个谦虚的年轻人,说起来你和你大父的性格完全不同啊,搞得老夫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吴氏一族的血脉了。”
吴杰脸色不变,继续答道:“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我乃是我大父之孙,有些许变化也是正常。时代在变化,正所谓大河后浪推前浪,若是一味固守成规,恐怕并非好事。”
公叔痤的笑容消失了,说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寒意:“三皇五帝之圣,乃从古至今亘古不移,人所共知,你不过乃是一年方弱冠之人,哪里来的勇气在老夫面前胡吹大气?”
吴杰恭敬的语气不变,答道:“三皇五帝之圣贤,人所共知。然三皇五帝之嫡亲血脉今日何在,却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吴杰被赶出了帅帐,把他赶出来的并不是公叔痤,而是吴杰的主公魏申。
很奇怪的是,无论是赶人的还是被赶的,心情看上去都还不错,反倒是旁观的人心情很差劲。
作为一名臣子,一名陪伴着主公前来的臣子,吴杰理所当然的站在帐篷之外等待着魏申出现。
魏申还没等到,却等来了另外一个熟人。
“扁鹊先生?”吴杰很惊讶的看着不远处朝着自己招手的扁鹊,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过去。
在这个时代,和神医打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毕竟这可是真·顶尖大能啊。
扁鹊的面子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大,因为扁鹊的帐篷也很大,而且就在距离公叔痤帐篷不远的地方。
一名医者的帐篷总是会充满各种各样古怪的药味,但或许是因为和扁鹊相处过一阵子的缘故,吴杰不但没有觉得这些药味刺鼻,甚至还觉得有些熟悉的亲切感。
“你小子怎么来了?”扁鹊把吴杰带进帐篷之后就扔在一边不管了,自顾自的站在自己的桌子面前,捣鼓着一些瓶瓶罐罐和草药。
吴杰看了一会,十分明智的放弃了偷师的想法,隔行如隔山啊。
“我是陪太子来面见上将军的。”
扁鹊哦了一声,手中的动作不停:“你也是给上将军治病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扁鹊的手突然一顿。
吴杰眼睛一亮,冲口而出:“上将军患病了?”
扁鹊看了吴杰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之后,扁鹊突然道:“你和上将军的关系如何?”
吴杰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不太好。”
扁鹊道:“不好到什么程度?”
吴杰道:“我大父就是被上将军逼得离开魏国的。”
扁鹊咦了一声,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你大父是吴起?之前为何不说?”
吴杰摊了摊手:“您也没问啊。话说,您和我大父认识?”
扁鹊摇了摇头:“不认识。”
吴杰:“……”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扁鹊道:“你的那些酒精还有吗?弄一些过来,我这阵子在这边看病,上次从你那里拿的都用完了。”
吴杰想了想,拿过扁鹊面前的一张帛布,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下了制作酒精的办法,然后推到了扁鹊的面前。
扁鹊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你这是……你难道不怕老夫泄漏出去?”
吴杰笑道:“这不会永远都成为秘密的,就当是小子讨好您吧。”
扁鹊摇了摇头,珍而重之将吴杰写下的东西收了起来,十分认真的说道:“老夫欠你一个大人情。你放心吧,老夫是不会泄漏出去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扁鹊走到了架子面前,找出了一个小陶瓶,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