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那个小男孩的尸首埋起来,我们四个人坐在一个比较的高土坡上歇着,想一想那个时候,记忆中最清晰的就是苦和累,记得只要稍微有一丁点空闲,我们就第一时间坐下歇着,无论地上是水还是泥。有人说晓东你不是缺心眼吧,地上多脏,其实还真不是缺心眼,某个时候就是累,累的双腿都打颤,所以第一个念头就是坐下歇会,其实那个时候我们的工作服不比地上干净,上面全部是泥巴,我们整个一泥猴。
这时老周吸着烟,看着前面刘彪开拖拉机来的方向,我说:“老周你看什么哪?”
老周似乎很深奥的样子,吸了口烟悠悠的说:“我在看那个刘彪怎么倒霉。”
我说:“老周你说刘彪会倒霉吗?我看见这个小男孩的魂魄就趴在刘彪的身后。”
老周看了看天,这时候的天阴沉似水,老周又吸了一口烟,我看见老周一副悠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老周的烟夺过来,老周一看嘴里的烟飞了,连忙说:“晓东、晓东有话好说,你把烟给我,这是我剩的最后一颗烟,只要你把烟给我,我立马让那个刘彪倒霉。”
我看着老周说:“行了行了,我把烟给你,老周你就吹吧,你说刘彪倒霉,他就倒霉呀?”
我们正说着话,这时就听见拖拉机的声音,拖拉机怒吼着,我说:“刘彪开拖拉机就是个亡命徒,你听听他这是在作死。”
老周笑眯眯的抽着烟说:“不作死怎么会死哪,我们在这里看戏,你听这个拖拉机的声音不对。”
我一听还真是,拖拉机的油门好像踩到底了,远处一股黑烟飘起来,我望着远处,忽然飞快的窜出一辆拖拉机,拖拉机的速度很快,急急地朝着一个陡坡窜过去,速度很快,这个陡坡离我们几十米远,拖拉机吼叫着转眼就到了陡坡,这时我听见刘彪大叫着,好像在说拖拉机不受控制,刹不住车之类的。后面的那个小男孩趴在刘彪的身上呵呵大笑。
这时拖拉机向着陡坡冲上去,速度很快,这时由于拖拉机剧烈倾斜,刘彪被一下子甩下来,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好像摔得不轻,刘彪挣扎着爬了几下,没有爬起来,我们几个人看见刘彪摔在地上,心里那个高兴呀,我心想摔死这个狗日的。
那个拖拉机还在飞奔着爬坡,陡坡很陡,拖拉机只爬了一半,忽然掉过头来,朝着刘彪冲过去,这时的刘彪看见拖拉机朝着自己冲过来,再也不敢趴在地上当死狗了,赶紧爬起来,可能是刚才受了伤,没有站起来跑,虽然不能站起来跑,可是能用四个爪爬。这个刘彪可不是好东西,平时耀武扬威惯了,早就把爬这个技术活忘了,人呀往往都是用时方恨少。刘彪才爬了几步,直接就被后面冲上来的拖拉机给砸到了车底下。
拖拉机借着后劲的余力,直接压过刘彪,翻腾着向着坡下滚过去,刘彪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这时我们不能再看热闹了,刘彪再坏,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我们十来个人朝着刘彪跑过去,我们跑过去一看,这时的刘彪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拖拉机是从刘彪的大腿处压过去的,一看就知道,刘彪的双腿已经压断了。
这时已经有人跑到刘大明办公室,让刘大明叫救护车去了,等了半个小时救护车总算是来了,把刘彪拉走了,按说刘彪被砸断双腿,是一个很可怜的事情,可是大家说起这件事,总是掩不住内心的喜悦。我们那天下午没有干活,活可以不干,饭总是要吃的,我们拿着茶缸子照例去打饭,伙房的女人又黑又丑,一嘴大黄牙,让人看着就恶心,
自从张影走后我们难得见到油水,不知道是不是油水都让这个娘们给贪污了,我们一个个黑瘦黑瘦的,而这个娘们却像肥贼一样胖。我拿着茶缸子排着队打菜,这个娘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看着不顺眼,每一次打菜,都是少给我,我憋了一肚子火。
今天这个娘们面色阴沉,好像死了爹一样,我们其实都知道,这个娘们和刘彪有一腿,刘彪被砸断了双腿,这个娘们也是兔死狐悲。临到我打菜了,今天是清水煮包头白,说实话我真不想吃这娘们炒的菜,别说是油,就是盐也放得不多,每个人一大勺菜,临到我只有半勺。
这是明显的欺负人,我看着半勺菜说:“为什么只有我是半勺,这点菜喂鸟都不够。”
那个娘们说:“你就半勺,爱吃不吃,你不吃滚蛋。”
这是屈辱,这个娘们以前仗着刘彪的一把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天刘彪出事了,她依然那么嚣张,我们虽然是打工的,但不是贱种,我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咬着牙说:“你骂谁?”
那个娘们嚣张的说:“我就骂你个小王八蛋,你能怎么滴?老娘可不是张影,张影把你当弟弟,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出苦力的贱种。”
我说:“你骂谁贱种?”
那个娘们说:“我就骂你了,你能怎么滴?”
我这时一股火没有压住,直接蹦出来一句:“日你姥姥,老子今天不吃了,把这个饭菜都给你吃,去你娘的瞎货。”
也许是这些日子受这个娘们的欺凌,我彻底的愤怒了,扬手把那半勺菜直接泼到那个娘们的脸上,然后把盛菜的大盆往地上一掀,骂道:“你狗日的慢慢吃吧。”
那个女人吓得尖声大叫,一边叫一边说:“我找厂长去,你个小王八羔子反天了。”
我说:“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