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一直是平平安安的,连蛇都见得很少,只是期间惹过马蜂窝,被蝎子蜇过,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有见过,今天却出现两次,这像用皮鞭子抽打我这颗本来就不坚强的心,我虽然害怕但我不傻,爬起来试了试我的两条小腿还管用,直接给她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弯腰提起暖瓶就跑,暖瓶这东西可不能扔,这是我沤了我爹三天,才给买的,我当宝贝一样看待。
提起暖瓶我不敢朝正前方跑,而是斜着跑,心想绕一圈,从后面跑回去,这也是我的小聪明,于是我撒腿就跑,说实话当时就是跑得快,我父亲常说;“晓东你小子前世不是狐狸,而是兔子,我只要想揍你,你就跑的贼快。”
这句话我当然爱听,竹笋炒肉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当时也觉得自己像兔子,我父亲追都追不上。我埋着头使劲的跑,我是不敢抬头四处望,到处都是坟包迁走后,留下的白膏泥。我愈跑愈快,跑着跑着我发现了不对劲,这里离我们宿舍不远,应该是很快就可以跑到宿舍的,我抬头一看,我自己都愣了,原先的那个坟包还在那里,白膏泥在夜色中显得特别刺眼,我一愣神的功夫,手里的暖瓶跌落在地上,我当时的火就上来了,这可是我求我爹好几天才给买的,我一直把它当宝贝,恨不得睡觉时都搂着。
这股大火直冲脑门,什么也不怕了,就站在那里骂起来,我可是农村的孩子,整天看见泼妇骂大街,就是不用学也会,只是地上有泥不敢坐在地上,掐着脚脖骂,越骂越起劲,你别说真管用,那个声音说了一句;“小兔崽子你有种。”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我这时非常恼火,这都是哪门子事,接着就在心里把张大爷这个老头数落开了。可是我知道这样白搭,也不敢去得罪张大爷,他和麻子大爷可是师兄弟,只是这些年吃生产队,没有见过面。没有办法,我望着一地暖壶胆碎片发呆,我是不敢再问家里要钱买暖壶胆了。
叹了一口气,捡起暖壶壳垂头丧气的往宿舍里走,走到那个坟子废墟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坟子啐两口吐沫,想想那个时候我确实有点傻,就知道惹事,现在也有点傻,不过一般吃药后就正常了,哈哈,不信你加我的群(206097480)就知道了。
暖瓶碎了我的心情很低落,走着走着,被一个黑东西绊了一倒,谁知道那么巧我的褂子竟然弄破了。那时虽然穷,但我也有没补丁的褂子,这件没有补丁的褂子是暖黄色的杏,那个时候西服白衬衫都是高富帅穿的,这件褂子是姨哥退下来的,我一直当宝贝,上学才舍得穿。
我的手臂破了,这点小伤我根本就没有在乎,放在嘴里吸了两口,咸咸的有点腥。麻子大爷说过好几个煎饼才生几滴血,这个不能可惜了。我吸完手臂上的血,嘴里大骂起来,“这是谁家养的猪,狗日的也不拦在圈里,跑出来睡到大路上。”
其实我也是一时激动才骂出来的,宿舍里谁养猪,拿点煎饼咸菜的跟宝贝似得,花一两毛钱打点飘汤菜,茶缸子吃的比洗的都干净。怎么会舍得养猪,可不像现在,什么都扔,那个时候掉个煎饼渣都捡起放到嘴里,咸菜如果放一两点肉,那真是难得的美味。
不说这些了,我寻摸着一块石头,拿在手里,心想不管是猪还是狗,先揍它狗日的一石头,我举着石头还没有落下,看出不对劲,这可不是狗是人,我当时心里更是气的慌,一个好好的人躺在路上干啥,我就喊;“你狗日的谁呀,大半夜躺在地上装死狗?”
我刚说完,那个人一下子站起来,朝我“嘿嘿”笑了两声,笑的我脊背有点发凉。但我想想我这个褂子又得缝补丁,心里那个气呀,抓着那个人的衣领子就说:“你狗日的赔我的褂子。”
没想到那个人一下子把我扔出几米远,我连滚带爬的起来,浑身那个探。我爬起来这回不敢莽撞了,我照着自己一比量,比我高半头,也比我壮,我忽然发现这个人影很熟悉,就掏出在我们庄上买的火柴划亮。那个时候的火柴是我们必备的装备,有了它可以在闲暇的时候弄点火烧蚂蚱吃。其实烧的蚂蚱也不好吃,都是糊味,但苍蝇再小也是肉,我们全当改善生活,还有一件事说出来不好听,就是有时顺我们老师地里的地瓜在午休的时候,跑到坷拉里烧着吃,那时候虽然只有五分钱,但一般也舍不得用。
我划着一根火柴才看清楚,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我新认识的同学张华,我当时就说;“张华,你狗日的不睡觉干啥?”
我忽然发现张华不对劲,怎么脸上有点发绿,这是一摔暖瓶急的,把张华被附身的事忘了。我刚要仔细看,手里的火柴已经着到手指上了,我‘哎吆“一声,连忙把烧疼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含起来,含了半天好受多了才拿出来。
接着我又划着了另一根火柴,还没有来得及看,张华竟然自己上宿舍了,我一想今天晚上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带窝火的,没有办法,我和张华是同学,自然不能找他赔。我气得把火柴头一扔,心里狠狠的把张华骂了几句,捡起地上的暖壶壳子垂头丧气到了屋里。我们上学的时候都是上下铺,我的是下铺,我一进去就看见张华如老僧坐定一般坐在上铺,他的下铺睡着二牛。
我无心管这些,没有敢开灯,学校里规定九点以后必须把宿舍里的灯全部关掉,我也没有洗脚,爬上床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