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没事儿吗?
虽然表叔嘴上不说,但是一个人胸腔凹陷了那么大一块真的就没事了?
我很想相信表叔说的都是真的,但我却不敢相信。
早饭,没吃。我就要求表叔带我去看看我吧。
表叔说好。
路过表叔家的时候,我发现他进屋后只拿了那把黑伞后,就彻底关上了门。
经过小野河附近的路段,小野河似乎因为暴雨下的太大,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旁边的小树林似乎也倒了大片的树。可能是风刮的吧。
表叔带我坐车去的市三院。市三院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但是想到我爸就躺在里面,我就忍不住鼻子一酸。他昨晚到底怎么了?
我没问表叔,他就是个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我的人。
进了医院,表叔很显然已经来过,轻车熟路的带我去了病房。
刚进病房,从里面出来个人,我认识,是我撇子二叔。他见到我后点了下头,就拽着我身后的表叔走了。
走进病房,病房是个单间,我爸正躺在病床上看着我,我妈爬在旁边睡觉呢。
我刚想喊我爸,就被我爸给阻止了。他的脸色很苍白,不过他的嘴角却带着笑。他招呼我过去。
我赶紧走了过去,他拉着我的手,那一次应该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感受到我爸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以前的那个人,但是感觉就是变了。
他笑的很轻松,我心疼他。我低沉着嗓子问他:爸,你没事吧?
我爸摇头,说没事。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每说一个字嘴角都会抽一下。
我问爸晚上到底是咋了?
我爸说没事,摔的。我不信,我爸笑着说:不管你信不信,你看爸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点头,最终还是没忍住趴在我爸怀里哭,虽然隔着棉被,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右边的胸腔塌了。
那一刻,我才真正的认识到,原来,我爸的胸腔真的塌了。很多时候,人都喜欢后悔,那是因为人过于执着。
我很后悔,当时我爸甩门而去的时候没有拦住他,我能感觉到,他是因为我而住院的。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天也跟着塌了。
我爸拍着我的肩膀,微笑着说:哭啥啊,值了。
因为我爸妈都在医院,原本我也想留在医院陪他们的,却没想到,我爸却委托我撇子二叔照顾我,我原本对于撇子二叔有些忌讳的,那是源自于他的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可是表叔却跟我说他要走了。
我问他为啥要走啊?他说他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我不太明白,表叔也懒得跟我解释,说走就要走,我问他还回城南吗?他看了看手里的黑伞摇头,转身离去。
后来,我跟撇子二叔离开了医院。
算起来,应该是我跟撇子二叔见过的第三面了,可是当我问起我和他见过几次的时候,他一直坚称只是第二次。
我很无语。如果说不是有些人太厉害,那就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跟撇子二叔有关系了。他是见过蓝蓝的,却否认了。
一路上我很少跟撇子二叔交谈,到不是因为我太过于忌讳他很有可能就是掩瞒关于蓝蓝一切的那一方人。只是在关于小闰土的事情上,我觉得有些愧疚,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我从我爸的身上,我就能感觉到那种至亲间无法言喻的割舍,所以,我对撇子二叔多余愧疚的。
他性格似乎很冷,除了那只异常硕大的左手外,并没有其他的特点,脸上依稀可以看到小润土的影子,还有就是我们程家唯一共同点,眉毛。逆眉倒生角如勾,这就是对鬼眉的形容了。
他开着车一直将我带到了一个我只是从电视上看到过但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是我们省的省会。
一个很大的城市,不过离我们市很近。
车子一直开进了一栋很高档的房子里,房子很大,那是我见过最大的一栋房子了,很豪华,我无法用言喻形容。
他跟我说,那就是他家。
原本我以为我只是在那里住几天的,可是后来我才清楚,一住就是三年。
当时,我从电话里得知我爸妈回程村了,我就想着怎么着都要回去的,起码也要回去跟好朋友同学们到个别,可是撇子二叔不让,每天都有人看着我。
我几近绝望,因为我觉得我再也见不到小姐姐了。
可是就在一次我绝食几天后,撇子二叔说的一句话,让我咬牙坚持了下来。
那一天从没跟我发过火的二叔对我发了一通雷霆般的怒火他跟我说:我这条命,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了,我能活到现在,那是很多人努力才有的结果,我这么不珍惜,那就是不糟践自己,是糟践那些关系我爱护我的人。说完后,他让我仔细想想我身边死的,残的还少吗?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后来,我端起了饭碗。我写了个纸条,用信封装好,让撇子二叔送我家去,顺便把我的布娃娃带来。他同意了。
后来,我就在省会的一所私立中学继续读书,为了怕我眼睛再起波澜,表叔特地给我定制了个很特别的隐形眼镜。让我眼睛的外表看上去跟常人没什么不同。我妈抽空也会来看我,我就问他我爸呢?我妈就告诉我,我爸上班去了,很忙。一次两次我会相信,后来我才知道,我爸起不来床了,跟我爷爷一个东屋一个西屋。那一次,我哭的特别伤心,也真切的体会到撇子二叔的话。
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