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过后,齐柔有了身孕,楚老夫人要去兰若寺上香。

因为山庄里接连办了两场喜事,又三喜临门,而且,楚绮又年纪轻轻的去世了,打算去兰若寺为她祈福祷告,这件事得到所有人的赞同,没有楚敛。

她主要前面早就去过了,而且,真的是有些热,但作为少主,她不能反对而且要热烈支持,只能跟着一起去。

女眷的马车在中间,前面是几位爷和公子的车辆,后面的是行李和下人,最后的是骑马的侍卫。

楚卿时不时探出头来与她说话,不过没说两句,就让帕兰络珈拽了回去,她知道中原女儿家这是不成体统的,尽管她的女儿早就跟着师父,游历了名山大川,也见识过了各色各样的男人。

帕兰络珈也怕女儿嫁不出去,她前面的楚绮都定了亲,楚萝也开始挑选人家,楚卿也只比她小那么一点罢了。

她知道楚卿这个样子,许多人是当成异类对待的,即使时至今日,在铸剑山庄里,也偶尔会有这种稀奇的声音,后来都被打了。

楚二爷跟楚肆商量了一下,说:“停下,咱们先在这里歇息一刻钟。”

众人找了个绿荫浓郁的地方,将马车停在山林边的一处平坦地方,楚虞身体尚且不如常人康健,慢慢的下了马车来,寻了一处坐下。

车夫下来检查马车车轮,各位主子也稍事歇息,楚宁憬虽然年纪小,但也跟着骑马出来的,他骑不大习惯的,大腿有些发酸,楚二爷让他一会去坐马车,他不愿意,这时候正和楚钰墨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

楚二爷这样一个严肃的人,对这个儿子一直比较宠溺,好在楚宁憬自己是个上进的,也没有被宠坏,前几个月刚满十五岁,楚二爷上天入地的寻了一把兵刃给他。

玉啄从马车上拿出一袋水囊,递给楚敛,说:“少主,喝水。”

“嗯。”楚敛接过水囊,仰头便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转头随手递给玉啄。

玉啄接过去发现水囊外面湿乎乎的,下意识用手一摸,再看居然是红色的血,立即叫住楚敛道:“少主,您的手怎么了?”

“我的手,怎么了?”楚敛回过头,低头张开手掌,一看竟然满手湿润的血,现在还在往外流。

楚敛看着轻声自语了一句:“原来是流血了。”怪不得一直觉得有些微痒,麻烦之后带来的总是麻烦,她看了看楚肆和楚虞的背影,心想,会是谁派的人呢,竟然用刀。

她与人打斗时,只不过是手掌被锋芒轻轻掠过,根本不觉得自己受了伤。

原来那刀锋极快,当时手掌上的口子并没有裂开,故而楚敛也没有发觉,而她拿水囊的时候被摩擦裂开,流了许多的血,此时才觉得有些疼了起来。

“少主,您的袖子都是血呢。”慕清明无奈的说。

“能有什么办法,本以为躲过去的了。”楚敛觉得自己迟早要丧心病狂。

楚虞正坐在外面透气,这时也看到了,歪过头道:“十一,怎么这么不小心,过来,我给你上药。”

楚敛摇摇头,拒绝道:“一点小伤,无伤大碍,就不劳烦兄长了。”

“马车里正好有药,你这样怎么赶路。”

楚虞一再坚持,楚敛只好过去,坐在马车外的车辕上,和楚虞离得很近,楚敛无端端的拘谨起来,他们很少靠得这样近。

楚虞身上有淡淡的馨香的味道,不知是什么草药,闻着很舒服,轻快明净。

楚虞拿过药来,玉啄将帕子浸湿后绞干递给公子,握着她的手指摊平手掌,擦干净流出来的血水。

又转头从木盒里拿了一白瓷细颈瓶药粉,慢慢洒在伤口上,倒不是很疼,楚虞瞧了她一眼,缓缓说:“这是玉肌散,药性温和清凉,不刺激伤口,有助于伤口愈合的伤药。”

楚敛点头道:“嗯。”

楚虞微微低着头,白皙的面容,那样子认真又温和,他的手指温热,十分有力。

他扯出一卷被裁成细长条的棉纱布,将楚敛手掌上的细长伤口环绕缠住,细致贴合,又抬眼问她:“还疼吗?”

楚敛笑了笑,说:“已经好多了,兄长这药比阮奚的还要好。”

不知怎么,就让她想起了楚虞幼年在书堂里,随着先生念书的样子,她偶然从窗外路过,楚虞被先生叫起来背书。窗外垂柳依依,鸟语花明,阳光洒落在书堂里,而他正在里面摇头晃脑的背书,声音朗朗。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善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夫子又问:“何解?”

少年轻朗的声音,驱除了午后的困意,答道:“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生之畜之,成之熟之,养之覆之,是谓天宰。天道其至信乎……”

她知道那学子是兄长楚虞,心里也是很崇敬,觉得他很厉害,铸剑山庄上上下下都在夸他聪慧。

后来,即便是他病了,也依旧拥有让她不敢比肩的力量,他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仿佛他随时可以令你退避三尺,却依旧要宽厚仁慈的博爱。

楚敛很忌惮他,楚肆虽然对她不太好,但楚虞这种掌控一切真相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崩溃,楚敛不喜欢。

楚虞缠得很细致,最后在她的手上打了个很细巧的结,抬起头说:“好了。”

楚敛抬起手反复看了看,楚虞手法倒是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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