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弟了,像慕清明跟在少主身边还能四处走走,他却是不能的,许是身为兄长的缘故,心里也是有些亏欠弟弟的。
慕清明比量了一下,对他道:“九桀看起来倒是长高了些,在那边也晒得黑了一些,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是你高上一点的。”
九柯听得眉开眼笑,他与弟弟同吃苦,共患难,而今天各一方,怕暴露身份连信也不敢多传一封去,谨慎小心,心里说不出的想念。
从慕师姐的描述中,也能想像出九桀是个什么样子,这个小子,竟然长得这么快。
和九桀那养蛇这个特立独行的爱好不同,九柯弹得一手不错的古琴,尤其是那一曲《平沙落雁》,就连楚虞也曾开口夸赞过。
楚敛虽然与姜笺不亲近,但不得不承认,姜笺这个人是极为有才华的,对这三个徒弟也教授的很用心而后送到楚敛的身边。
“这火莲教究竟什么来历,竟然如此厉害?”提起那个神秘的火莲教,慕清明微微眯了眯眼睛,她看着出来的都,是些柔弱女子,并不放在心里。
只那个圣女有些邪门,她其实不大相信世上真有什么法术的,可到了那日亲眼所见,也不得不相信了。
九柯早早就接到叶繁的来信,开始着手这件事情,少主这人其实,怎么说呢,就是挺不喜欢这些麻烦事的。
只不过一般家主吩咐的事情,才会比较认真对待,他笑了笑,答道:“背后也并非什么厉害人士,只不过是几个会些歪门邪道的道士罢了。”
又嗤之以鼻道:“这些道士,不在山上好好清修,跑下山来祸害人。”
慕清明微微冷笑着道:“怪也只怪他们运道不好了,如此愚昧无知,竟然还敢打着前朝的名号招摇撞骗,还妄想能全身而退。”
九柯侧头看着这女子秀丽婉约的面容,也是明眸皓齿的,好看的眼睛里却透着丝丝不相符的凌厉,一双原本干净素白的手上也沾满了血腥。
他想,这样的女子,难道不是应当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吗,可她的生活里,只是每日跟着少主卖命奔波,也无怨无悔,当真是各人有命。
院外守着侍卫,安安静静的,楚敛静下心来,之前拿回来的账本她都随身带着,明面记录着生意往来,暗地里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然了,楚敛闲来无事便翻看一二,勉勉强强看懂一些,倒也是挺有意思的。
楚肆当然也有许多事情没有交代给她,比如这桩万春茶庄的事情,去年三月时节万春茶庄运往京城的茶船里,就放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她隐隐觉得这东西会有用处,拿了纸笔将上面的内容摘录下来,一遍细细摘录,一遍对楚二爷心生了几分佩服。
虽然在女色上栽了个跟头,到底是不简单,再如何也是楚家的血脉,楚家四位当家的爷,个个都不是简单人。
奇怪的是,父亲的年纪在几位伯伯中最小,可却是他成为了家主。
闻言楚家祖父有意二子也就是楚岷继承家主之位,可后来不知为何就成了父亲,而且无人有任何异议。
父亲曾对她说:“你的心若不够狠,何谈能撑起整个楚氏,楚家不需要一个心慈手软的楚少主。”
楚敛一直不知道,究竟要她做到什么地步,才算一个能得到父亲认可的楚氏少主,才算是心狠手辣。
要经过多少污秽血腥,才有的无上荣耀。
“你是楚氏少主,是楚家的嫡亲血脉。”
这句话,仿佛要深深的刻进她的骨血里,父亲这样的看重,令她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对族亲的重视。
听从父亲的每一句吩咐,她努力做到十全十美,即便再肮脏,再不堪,不论如何,必须做到最好。
为了这少主之位,即便不择手段,也不能有任何的犹豫与不忍之心,残忍如何,也好过丢了性命。
那次花灯节,鬼使神差,究竟为什么想回到女子的身份,今日回想起来却只能说有惊无险,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法翻身了,更何谈少主之位了。
楚敛砸吧砸吧嘴,觉得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简直是对极了,乃是至理真言。
她此时想起之前“红棉”的脸,那真是改头换面了,只不过法子太过阴损,不过这方法还要秘方配制的药水。
当初没有认出来也不算是楚二爷的错,毕竟他也是每次隔几个月才会去那别苑一趟,楚宁憬又不可能时时在他娘亲身边。
江湖上流传数种易容的法子,楚敛只晓得用草药加上凝脂的法子,总是不如那阴毒法子显得真切。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楚敛道:“什么事?”
下人在门外恭声答道:“少主,该用午饭了,都在偏厅备好了。”
一看时辰,果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她看着东西太入神了。
移步去偏厅挂着珠帘,门口守着两个小厮,里面也有布菜侍候的侍女,几棵矮茶花树摆在里面,枝繁叶茂,生了小小的白色花苞。
黄花梨圆桌上摆着一十六道菜,很是丰盛,浓浓的姜汁鱼汤,葱烧牛柳,清香扑鼻的火腿荷叶烧麦,蜜汁火腿,金丝花卷,酿苦瓜……居然还有一壶荔枝酒。
看见这道酿苦瓜她顿了顿,这个是在她的饭桌上常常出现的,但她其实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