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四年春,王子旭全国改制,要求退田还农,主要改制对象是皇亲贵族,这些人的手里占着全国大部分的土地,却不用交税。
而在改制前,各地县重新统计人口。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小青阳的存在,在县里村里都是没有报备的。
直到青家村刘婶的媳妇敲响我府邸的大门,我们所有人的命运,从那一刻开始,即将改变。
看门的回报后,我就知不好了。
刘婶媳妇大气喘喘坐在门口,见我来,急道:“不好了,你那妮子正在被衙役们询问呢。”
我让门房扶起刘婶媳妇。自己听罢她的话,拿了银票,直接骑马奔向青家村。
白鹤一路奔驰,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青家村。
果然,刘婶的院内站着几个衙役。
我推开那些人,直问刘婶:“孩子呢?”
刘婶一瞧见是我来了,松了口气:“你可算来了。妮子没事儿,在屋内睡呢。”
一旁领头的衙役厉声对我道:“孩子就是你的吧。”
我忙赔笑:“是我的。”
“南朝律法有文,生子者都要报官府的,以便奖赏。你为何不报。”
我面露难色:“这个,说来惭愧,我是未嫁产子的。”此话一出,几个衙役纷纷换了眼色瞧我,一个个都是轻蔑的眼神。这件事情,放到这个时候,许多女子甚至会在孩子出生后自缢以保名声。从来没有人会当着众人揭这样见不得光的短。
正常生子是要奖的,未嫁产子是要罚的。这个我懂。
一旁刘婶轻声叫了我的名字,我知道她想安慰我,今日这话,不曾想,我会亲自说出口。
那几个衙役低声商量着什么。
过了会儿,领头的道:“你这是要做监的,除非交了处罚的银子三千两。”
这个我早都已经备好了。
三千两,而据我所知,是一千两。这些人狮子大开口。
我直接拿出四张银票,共计四千两,都给了领头那衙役,“几位官爷辛苦了。这三千两收好。”
那人一瞧,四张,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塞了一张进自己的袖子。立马对我道:“银子收了,回头您到官府备个案就行了。”说罢带着一队人马就离开了。
目送他们出了大门。我转身就到屋内去看小青阳。小家伙啥也不懂的还在那里熟睡。
青家村暂时不安全了。我准备把青阳带回去养。
谢过了刘婶,把兜里剩下的一千两给了她。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正赶来的世容,他也是,独自驾着一匹马。幸得我正好掀开马车帘子瞧见飞驰的他,大声喊了两声,他才勒住马绳。
对他大概讲了青家村发生的事儿。世容一脸愁容,我俩最担心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发生。
回到府里,命人去青家村牵了白鹤回来。因着回城要带青阳,所以租了马车,将白鹤留在了村里。
对于今日得事,世容还是对我道了,要有所准备。我默然认同。让钱少隐去高车就是为了将来某天这里我们待不了。
小青阳换了地方,回来后哭闹不止,几个人轮流抱着哄她,后夜不知几更,才睡下去。
我看着这个小家伙,心理问着自己,值不值。
知道青阳身份的除了我和世容外,没有第三个人。对下人,我只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包括高婷茵和张玉修,都是这样讲的。
如今城内的生意,多事高婷茵在打理。她整日倒是比我都忙,想见一面,府里几次都是空的。对她而言,忙些也好。
这天,世容像往常一样晨起上朝,我早早起来,亲自为他滚了粥,我们一起吃罢饭,临走了为他穿上朝服。本以为这就是很普通的一日。
世容走后没多久,张玉修来我府上,自上次一同cǎi_huā后,就没再见过了。
他一进府,直问:“你收养的孩子呢?”
我纳罕,问这孩子干嘛:“在后屋几个丫头陪着她玩呢。”
张玉修一甩衣袖,命屋内人都出去。柳絮看了我一眼,我点头示意他们都听张玉修的话出去,等屋内房门都关上了。
张玉修急忙问我:“可是女孩子,现在一岁整?”
这些我都没给他说过啊。我颔首应了。
“青缘,你说实话,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坐在椅上,张玉修自进屋就一直站着,深情严肃。
我支吾道:“是我亲戚的呀。”
“你哪门子的亲戚?”张玉修紧接着问道。
“是我老家舅舅的孩子。”我道。
张玉修直言正色道:“孩子姓王,对不对?”
我惊的一下坐了起来:“你怎知道!?”
张玉修扼腕长叹道:“青缘呀青缘,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这是没命的事儿啊。”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你是哪里听到的消息?”我急问。
“看来是真的了,你可知,自从春梅自焚后,那王子旭也有疑心,并一直命人查找着,直到这次人口统计,那孩子年岁符合,来历不明,已经被报上去了,就算现在上头不能确定是否是他们要找的孩子,可是也会来抓的,宁愿抓错,也不会放过一个。”
我心如死灰。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如果被发现,只有逃跑才能保命。沉默了一会儿,我对张玉修道:“不日我就举家搬走。”
张玉修点点头:“去哪里?”
“高车。”
“高车?现在的主上是和歌。也好。至少不会将你交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