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人拉着我的手,一直拉着。睁眼那一刻,首先见到的是个面容憔悴的世容,没了往日的精神头,邋里邋遢的坐在我身边,哭红的眼睛颇有些肿。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着要开口说话。
“你终于醒了。”世容沙哑的嗓子含着颤音对我道。不等我回话,他一个俯身,抱着尚躺在床上的我,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的世容,仿若稚童,我知道他在哭,无声的哭。我细声道:“你看,我不是没事儿嘛。”世容不愿松手,依旧仅仅的环抱着我,他的脸颊轻贴在我耳边,“我已立誓,要娶你为妻。生而相守,死而同眠。世世代代,不离不弃。”
我呆了一呆,脑筋没转过来。又被他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是什么?许诺吗?
他放任着床上呆若木鸡的我,又是叫人端药又是拿洗漱的盆子。我听话的该吃药吃药,该擦脸擦脸。我刚醒,他不愿让我见着太多的人,有上门慰问的一概都给退却了。
就连现在煮药都是他亲力亲为。
“你不用去军营吗?”
“我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你现在只要养好身体,这是头等大事儿。”他吹了吹勺子里滚烫的中药,喂到我的嘴边。
我一口一口喝着这浓浓的中药,好似没那么苦了。
世容详详细细交代我道:“三月之前不能出门。我知道你还关心铺子里的事儿,有钱少隐在你大可放心。这些时日药必须按时来吃,有客来访我会替你回绝的,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你这人呀,就是什么事儿都管,又什么事儿都不说。”
我乖巧的喝着药,听着他絮叨,何时世容也这么多话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再有什么事儿,你弟弟怎么办。他只剩你这么一个亲姐姐了。还有,府上炭火本来就不多,下了大雪且不论炭价翻了三倍,咱们是买的起,问题是若没得卖呢。你准备怎么过这个冬?”世容顿了顿,放下了装药的空碗,拿起手帕擦拭了我嘴角的药渣,深情的盯着我道“你笑什么?”
这个啰嗦的世容还真没见过,我收了笑,一脸正经的点点头“好的,遵命。”
“还有一事要同你讲。”他将我背后的靠枕放倒,轻抚我躺下:“昨日我在你耳边的话,两年后过了大丧期,我会兑现的。”
这个世容,怎么不问我的意见。这就当我是默许了嘛。
“你可还未问我意见啊?”
世容掖了掖我的被角。恢复了往日无理的模样:“你可以现在同意,或者将来同意。没有第三个选项。”
说罢,合了门,留我在屋内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