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姬的声音从轿子里淡淡的传来:“拿上那药,顺便将管家和那日的秀儿带上,再让初云同我走上一遭吧。”
那秀儿便是那日在及笄礼上将酒洒在花姬千绣白裙上的侍女,这话吩咐完了以后,花姬才轻声说道:“姑姑若是不怕麻烦,也陪阿姬走上一遭如何?”
那话虽然是疑问句,可璐瑶却丝毫征询她意见的意思都没有听出来,脸上带了些许苦笑,她哪里敢拒绝,连声应了下来,乖觉的站在花姬的轿子旁边。
璐瑶心知今日只怕是难以善了,花姬定然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连带着前两日酒宴上的事情也要扯出来,所以才叫上自己来做这次的恶人,罢了罢了,自己如今本就受制于人,帮她便是帮自己了。
这样想着的璐瑶心中掠过些许冷意,看向一旁秀儿的神色都带着些许不怀好意,只怕今日这妮子的命是留不得了,虽说可惜,不过在宫中见过的死人也多的是了,只能怪她自己跟错了主子吧。
近来这两日天气难得放晴,花姬所坐的轿子一摇一摇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也上来,身上无半分品阶,又不是什么病痛患者,若是自己格外特殊对待了,只怕花燕君等下少不得要和自己说道这件事情,只一二了、
索性落雨阁离花燕君的书房算不得远,不过盏茶的功夫和璐瑶一人一边儿的扶着花姬,她脸色算不得好看,隐隐带着两分青白,花燕君在屋中自然是听说了她到了,然却没有丝毫举动,只是蹙起了眉端坐在屋中,等着花姬进屋。
花姬踏入屋中,第一眼瞧见的不是花燕君,而是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小意笑容的沈月,花如月和花朝坐在她身旁,此时四人簇在一起仿若是再也容不下旁人一般,花姬眼中掠过些许不易察觉的凉薄,先是拿帕子掩住口咳嗽了两声,还没等开口说话,一旁的沈月便先抢过了话头:
“三儿怎么过来了,你不是还病着吗?如此这般也不担心一些你的身子,你的身份如今不比往常了,身为宫妃,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难不成是要置花家与不义吗?”
花姬唇角带着些许凉薄,咳嗽声未停,她这一顶接着一顶的大帽子便给自己扣了下来,可当真是好打算,瞧瞧花燕君听了她的话以后变冷的眸子便能知道这话到底有多重了。
沈月这是在说自己不照顾好自己,顺带提了一句若是自己身为宫妃,若是在宫外这般死了,会连累到全家都为她陪葬,花燕君听了自然会觉得自己不懂事。
花姬听她说完以后,也不辩解,而是直接跪了下来,身后的璐瑶神色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然跟着花姬跪了下来,花姬也不说话,只是拿着帕子不住的擦眼泪,哭的那是一个肝肠寸断,让人瞧着便觉得心都要化了一般。
璐瑶眉头微跳,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花姬哭,刚刚路上分明还一脸冷血的盘算着,如今说变就变了脸色,她倒是不知道,花姬到底还有多少面是她未曾见过的。
花燕君瞧着花姬哭成这般模样,身后还说起来,这两个是他纯嫡出的女儿,如今这副模样,自己也确实是有些许责任,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虚,开口的口气便缓和了两分:“阿月说的对,你如今还病着,没由来的跑这么远做什么?若是病的更重了,岂不是要心疼死为父了。”
花姬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儿的泪水,抬眼瞧了花燕君一眼,神色带着些许委屈,开口说道:“父亲还知道您是女儿的父亲,阿姬还以为阿姬学了规矩,改了口称您为丞相大人以后,您便再也不管阿姬的死活了呢。”
花燕君蓦然变了脸色,他自然听得出花姬的抱怨,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花姬如今身份不比往常,且不说贵嫔的位分,便是太后和摄政王的青睐便是花燕君惹不起的存在,若是让她心存芥蒂,日后对丞相府只怕是极为不利啊。
想到这里,花燕君终于从座椅上起身,亲手将花姬给扶了起来安置到一旁的软椅上,然后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花姬却仿佛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再理会他了一般,不论他怎么焦急,她就是不肯开口说上一句话,只是拿帕子不断的擦拭着眼泪。
一旁沉不住气的花如月恨得牙痒痒,口气也带着些许不愉:“三妹妹如今还带着病,便是有什么事情也要等身子安置好了再过来告状,如今这般模样,若是哭坏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花姬听她这么说完,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一般,一口气差点儿没能喘得上来连忙伸手给她顺着背后的气,生怕她当真动了怒火,只听花姬声音中带着些许控诉和委屈,伸手指着花如月便愤恨的说道:“大姐姐如今还这般说阿姬,正巧你今日也在这里,阿姬还想问一问大姐姐,这秀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花姬这话一出,莫说是花如月吓了一跳,便是璐瑶和秀儿这两个知情人都吓了一跳,花姬明明已经知道秀儿是花朝的人,如今怎么还质问起花如月来了,花如月自然不知道这秀儿是花朝安插在自己身边儿的,只以为酒宴上的事情败露了,声音有些慌乱的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我身边的人,你莫不是还在怪罪她那日在我的及笄礼上弄湿了你的衣裙?”
花如月的声音如今明显带着色厉内荏,底气分外的不足,花姬喘息了两口气,面上的青白缓和了些许,花燕君却是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干系,又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