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云盛殊原定的设想,再怎么着,她到底是贺皇后亲生的女儿,即使母女二人皆性情冷清,相聚时候的画面应该还是较为温馨的。谁知道,虽然有峦翠他们逗乐子找话头,但她第一次发现亲生母女之间真的可以尬到这种程度。

一个一本正经地嘘寒问暖,另一个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倒是想卖个萌暖一暖场子,可是贺皇后身上那种清冷严肃的气场实在强大,她实在是放不开手脚,感觉自己开个玩笑都是在破坏氛围。

原来云盛殊虽然相貌随景中帝更多一些,但性格却是跟贺皇后像了个十成十——贺皇后年轻做姑娘那会儿就是京中有名的冷美人,才华横溢又心高气傲。以前云盛殊还小大皇子还没出事的时候,两人相处时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画风。更不要说自从大皇子出事之后贺皇后就差没跟着太后去法门寺吃斋持素清心寡欲青灯古佛了。

这样的贺皇后自然不及温柔贤淑又貌美倾城的海宸妃能的皇上欢心。不过虽说海宸妃宠冠六宫,但该给贺皇后的面子景中帝从来没有少给过——说到底,贺皇后是他的发妻,又是他恩师的独女。对她所出一双儿女也从没少过关心。

云盛铻出生的时候景中帝便大赦天下——这通常是立储的标志,云盛铻受伤不良于行之后,增加了云盛铻的食邑,又默许了云盛铻留在宫中居住,陪伴贺皇后身边,甚至直接把自己当年在皇城外的潜邸扩建之后包进宫城范围内赐给云盛殊住,并命名为兴庆宫。

这种冷场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皇子云盛铻坐在轮椅上被侍从推进来之后。

贺皇后虽然冷淡,但对于长子她内心说来其实是有愧的。她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儿子,才让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本来云盛铻是正宫皇后所出的嫡子,又是长子,板上钉钉的帝位继承人,可现在云盛铻的腿废了,而对于周边仍有不少敌对势力虎视眈眈的大夏来说,需要的是一个身体强健的帝王来镇住场面,一个不良于行的皇子是绝对不能站在那个至高之处来掌控这一切的。出于这种愧疚心理,她对着云盛铻就更和颜悦色一些。

不同于云盛殊遗传父亲的较英气的长相,大皇子云盛铻显然长得跟贺皇后更像一些。

细长内双的丹凤眼,眉毛不是硬气的浓眉大眼也不是略带一点张扬和侵略性的剑眉,而是浓淡适中的远山眉。只不过贺皇后眉眼中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疏离感,而云盛铻整个人气质温润如玉,让人看着就心生喜欢,这样的人很容易让别人不由自主地放下警惕对他们亲近起来。

云盛铻此时已经把话题转移到云盛殊身上了,他微笑着道:“妹妹今日气色好多了。”

云盛殊笑道:“谢阿兄关心,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峦翠姑姑他们老觉得我身子还弱,把我娇惯的不得了,这两天日子过得太舒服,我都快胖了。”

云盛铻把她上下一打量,眉眼含笑,道:“女孩子家太瘦不好看,现在就很合适。”又温柔地笑着问道:“坐了这么一会儿,略有些闷,母后也差不多到礼佛的时间了,不如妹妹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云盛殊给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一晃哪儿还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在这儿坐着一时间也无甚事,再说她对这个温柔的哥哥是真心挺喜欢的。

走到柳园门口,云盛殊对推着轮椅的小环子温声道:“让我来吧。”

小环子有点吃惊:“殿下伤才刚好,这种体力活还是小的来吧。”

云盛殊无奈地笑着道:“不过是受了次伤,早就不碍事了,你们别一个个都这么紧张。”

小环子拗不过她,又看旁边峦翠姑姑等人也没劝阻,犹豫片刻之后就把云盛铻交给她了。

云盛殊推着云盛铻在前边慢慢地走,其余人众在后面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云盛殊低头就能看见哥哥束得整整齐齐的发冠,即使自从他的腿废了以后他就几乎不再参与朝政,也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但他还是习惯一丝不苟地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云盛铻微微仰头:“听说安王府的园林修的很好,不过上回安王宴请,我正好头痛的厉害,就没有去。没有人难为你吧”

“怎么会呢。只是,阿兄,有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云盛殊一笑,“礼部侍郎柯如敏那时找了个由头,非让我做那个开场诗。我当时身体有些不适,没有马上应承下来。他似乎觉得挺高兴。还好后来多亏了柏大人替我把场子圆过去了。”

云盛铻虽然已经不怎么插手朝政,但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关系还是清楚的:“柯如敏的夫人是燕王妃的嫡妹,向来就是跟着燕王的指示走。只是论诗词歌赋,你虽不出彩,却也不至于被人拿来当做笑柄。”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柯如敏这个人心思不正,手段却不甚高明,老三自己也知道。曲水流觞宴上的发难,恐怕只是一个试探。”

“试探?”

“明里暗里盯着兴庆宫的人不少,只怕兴庆宫里也未必全然干净。这次你坠马却大难不死,幕后黑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云盛殊秀眉微蹙:“阿兄的意思是,三皇子可能就是那个背后的主使人”

云盛铻摇摇头:“那围场的守卫中有一位是老三提拔上来的,但这事未必就是老三干的。但也不排除老三在背后下黑手的可能性。不过不管是谁,你最近都要小心一点比较好,既然对方能让你坠马一次,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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