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边的小饭馆中人声鼎沸,干了一上午力气活的工人们胃口都很好,全都大吃大喝起来。
在这寒冬之中,辛苦之余,若是能喝点粗酒暖暖身子,也是极为痛快的事情,不过纵使酒水再粗,那也要钱啊,工人们能吃饱饭就行了,哪里还敢奢望喝酒?
不过今天餐馆里来了几位出手阔绰的主,听说他们倒卖煤炭狠狠赚了一笔,心情高兴,请全店里的客人都喝上了酒。
几杯酒水下肚,众人的话便更多了起来,原本围坐在一桌的楚惜玉等人,也开始四处出击,几乎每一个人都和其它工人们坐在一桌,开开玩笑,聊聊荤段子,热闹非凡。
一个时辰之后,楚惜玉带着手下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外,中午这一顿饭,让他们收获良多,几乎王法安排的事情全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他还不满足,和几个人低声交谈一番,便各自散开,往居民区走去。
这里居住的人非常杂乱,有的是本县在码头做工的长久居住的人,也有的是做些小买卖偶尔来此居住的人,还有的是外地客商临时过来居住,反正就是鱼龙混杂,就算是皇帝出现在这里,似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几个喝醉了酒的汉子三进七拐八绕的小巷子中,各个面带醉意,但是看他们那虚浮的脚步,似乎很有分寸,并不像真正醉酒之人。
距离此处一里多外的青云大街上,一个带着红布箍的大妈抱着扫帚靠在路边,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点也不花,正像一头猎豹一样,四处打探,寻找自己的猎物。
吕春花原本就是冲着环卫工人的高额薪水来的,没想到一上午的时间,竟然爱上了这份工作,她飞快的将自己的“领地”打扫的一干二净,然后就像个女王一样开始巡视。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就抓到了三个乱扔垃圾的路人,一番酣畅淋漓的批评之后,赚到了三十文钱。
这些钱都是罚款,在被罚之人掏钱的时候,吕春花还得给人家收据,至于写收据这种事情,显然不是她能搞定的,不过在早上开会的时候,何来金给每个人都发了几十张盖了章的收据。
有了这些官方认证的收据,也就不用担心有人冒充环卫工人去收缴罚款,同时也不用担心环卫工人会私吞罚款,毕竟一张收据对应一份罚款,你的收据没了,罚款就得交上来。
当然了,这也不能让大家白忙活,所有的罚款最终只需上交一半即可。
不过何来金还是担心有人会中饱私囊,比如环卫工人和被罚之人私下商议,只需付出五文钱同时不用出示收据,如此一来,被罚之人可以少交钱,环卫工人也可以私自截流罚款。
因此,他比这些环卫工人更像狩猎者,派出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十个人在街上不停的巡视,若是发现有人违规,立刻开除,颇有一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
施老七是一个老裁缝,幸幸苦苦半辈子,终于赚下一间不大的裁缝铺,自从有了这间铺子,家里的生活也好了很多。
不过由于常年劳累,再加上天长日久蹲在窄小的飘满碎布尘土的小房间中,让他的胸肺不是太好,动不动就会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浓痰。
从前几天开始,施老七就知道了在大街上不能随地吐痰的事情,否则就要罚钱,这样虽然让他很难受,不过也能为城内带来洁净,算不上什么坏事。
因此,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在路上吐痰,他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要忍着,只有回到家中或者在店铺里面的时候,才可以肆意吐出。
吃过午饭,施老七从家里快步向位于大街上的店铺走去,他手头还有许多衣物没有做成,如今年关将近,来找他做新衣服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每天要更加忙碌,但是也能赚到更多的钱,这让施老七开心不已。
一边走着路,一边想着晚上收工之后,走路边买点猪肉带回家,让全家开开荤,忽然喉头有些痒痒,施老七习惯性吸了一口气,用尽力气,将卡在喉头的浓痰吐了出去,顿时觉得全身舒爽起来。
不过没爽多久,他忽然想起来此时的大街是禁止随地吐痰的,一有发现立刻罚款,这让施老七立刻紧张起来,半眯着小眼四处打量。
还好,除了几个行色匆匆的行人之外,似乎没有“红布箍”在这附近,施老七趁着没人注意,连忙用脚使劲搓了搓地上的痕迹,毁灭证据,准备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站住!”
忽然一声爆喝,让施老七吓了个半死,回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妇人,带着个“红布箍”正快速跑来。
施老七看对方离自己还比较远,怎么也想不通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不过一想到让他肉痛的罚款,立刻撒丫子狂奔,准备逃离现场。
半刻钟之后,施老七已经累的不行,“呼呼”喘着粗气,嗓子也像老风箱一样呼呼作响,实在没忍住,再次吐了一口痰。
双手叉腰喘着粗气,已经饶了好几条巷子的施老七原本以为早已脱离魔爪,没想到那红布箍已经追至身后,大喊一声:“呔!哪里去!”就像一个剪径的强人拦在了半路。
“我,我...”施老七自信已经使出了浑身力气,没想到身后那个婆娘竟然丝毫没有落下,竟然还越追越近,将自己抓了个现场。
“吐痰两次!”吕春花“唰唰唰”撕下三张收据。
施老七自认逃不过去,只好认命交钱,可是一看到那三张收据,立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