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整个宫中再无一人合眼,刑部提审犯案人员,禁军搜查宫内是否还有落网之鱼,还有些嫔妃,想来探望受惊的帝王,软言安慰一番,却都被打走。
莲皇坐在阶梯上,单腿立起,手垂在腿侧,拳头不时攒紧再松开。
‘砰’地一声,拳头捶地,“要不是你正好落了块玉,朕的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霁初:“此难后,必有福泽,皇上才服用神丹,不要动怒为好。”
莲皇重重呼吸了几下,浑浊的眼球转了又转:“你说,这次事件的主谋是谁?”
霁初淡淡道:“犯人正在被提审,还没有问出结果。”
“问问问!”莲皇猛地站起来:“有什么问得!朕又不是瞎子,前脚爱卿献丹,晚上就有人向朕索命,必定是朕那几个好儿子看不得这江山朕还能多坐个百年!”
一旁林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莲皇当真是病入膏肓,这时候也不忘做他千古帝王的美梦。
霁初不动声色道:“今次还要多亏了小安子,我眼睛不方便,幸好他机灵。”
“没错,他功不可没,”莲皇想起了是有这么回事,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叫道:“小安子。”
小安子?
林寻一怔,该不会是在说他?
他半是疑惑地上前一步。
“你救驾有功,加之在霁初身边做事,朕延寿百年,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莲皇手指了指他的方向:“朕就封你为大内总管,日后宫里宫女,太监归你调配。”
林寻僵在原地,霁初适时提醒道:“还不谢主隆恩?”
他回过神来,毫无推脱,拜谢皇恩。
这惊魂一夜,升的不止是林寻的地位,还有莲国彻底没落的开端,便是从这一夜后,莲皇宠信宦官,专断国政,甚至不断压缩几名皇子手中的势力。
骤然升官的林寻此刻正躺在躺椅上,神情颇有感慨。
霁初:“你似乎很高兴。”
“你不懂,”林寻目光中带着对往昔的追忆,一片深沉:“在异国他乡奋斗打拼,最终实现自己的理想,这其中的心酸不足以为外人道。”
霁初:……
林寻得势,领他进宫的蔡公公自然也很高兴,有了林寻这层关系,他在宫中可谓是如鱼得水。
通过蔡公公,林寻进而结识宫里不少老人,都是权贵的心腹,他们勾搭在一起,于深宫大院异军突起,成为一股强势的力量。
且说林寻得势,并未欺压于人,而是施恩于不少太监宫女,很多才进宫的小太监将他视若神明。
而以林寻为的宦官势力,不可避免地同怡贵妃产生摩擦,其中最大的分歧点,便在于应该亲近辰国,还是拉拢域外一带。
怡贵妃主张联合域外之主,攻打辰国,林寻却持相反意见,认为先应该消除域外这个心腹大患。几次交锋双方均没有分出高下,怡贵妃一边派人调查林寻的来历,一边私下里想法设法想要除去这个祸害。
再说苏秦,一踏上莲国的国土,便听民间议论纷纷,疯传最近突然升为皇上面前红人的传奇太监安公公,今天又做了什么大事,得了什么赏赐。
在听到这位安公公上位的时间,苏秦便有些不祥的预感,又听这位公公如今已经能左右政治,一味主张亲辰战域外,这种预感更加强烈。
不多时,他便站在宫门外,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今日出宫采购的马车回来,他方才走过去。
马车里坐着几名采买司的人,见到苏秦,其中一人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拦采买司的马车?”
苏秦不卑不亢:“初来乍到,可否请众位捎个口信给……”
里面的人刚想赶他走,便听他后面说出的三个字——安公公。
安公公现在一等一的红人,要是此人真和他有关系,那可不好冒然得罪。
几名采买司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位年纪较长者开口,“你可有什么凭证,证明自己认识安公公?”
苏秦掏出一块价值不菲的牡丹玉佩,正是当日林寻掉在荒殿没有找见的那枚。
“他见到这个,自然会明白。”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采买司的人还是帮了他这个忙,当然也存了私心,若是能借此举和安公公搭上关系,也是好事。
……
林寻正在院中纳凉,乍然见到这枚玉佩,微微一怔。
采买司的人心下激动,这次压对宝了,两人果真有关系,看样子还关系不浅。
“送玉来的人呢?”他将玉收到袖子里,表情看不出喜怒。
“回公公,应该还在宫门外候着。”采买司的人略一迟疑,试探问:“不知他是……”
林寻淡淡道:“家里的一个穷亲戚,怕是看我如今出人头地,来投奔的。罢了,念在往昔的情分上,便让他来好了。”
见他不是特别高兴,采买司的人有些失望,仍不忘说了句好话:“公公大人大量。”
苏秦是被几个太监接进宫的,其中一个太监边走边对他道:“你虽然是安公公的亲戚,但在宫里也不能乱来,给公公添乱。”
这几个都是受过林寻恩惠的,嘴里嘟囔着‘也不知公公哪里来的穷亲戚,看公公富贵,就上赶着来了,’一个劲地替林寻抱不平。在他们看来,这种将家人送到宫里,现在又攀高枝,都是心术不正的。
等到了林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