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不是空气突然的安静,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唔。” 两人对峙,躺在冰凉地面上的人彻底睁开双眼,方才透过他半阖的双眼只能依稀看到一双异瞳,此时他清醒,歪过脑袋,身上血迹斑驳,透露着诡异。 “宝贝,你醒了?” 林寻俯身,袖袍掀起的风带灭烛火,留下空荡荡的话语在房间回荡。 那银男子眉头蹙起,看着头顶上方一张惨白的脸,竟是再次晕了过去。 林寻身子僵在半空中,回过头看着丁圣,“他方才该不会是将我,当做登徒子了?” “是qín_shòu。”丁圣冷冷纠正他。 林寻沉下脸,“既然不待见我,烦请尊驾移步。” 他的骤然变脸让丁圣心头原本零散的火苗升起,转身大步离开屋子。 见他头也不回离开,林寻像是意料之中,从容直起腰身,走到桌边,忙活起来。 即便已经开春,夜晚依旧很是寒冷,丁圣穿着很薄的单衫,因为有深厚的修为护体,并未感觉凉意,倒是夜里的凉风让他有难得的放松。 一连走出好远,丁圣猛地顿住脚步,想起方才他离开的……好像是自己的房间。 他不是个轻易动怒的人,不过刚刚林寻做足东道主的样子,语气疏远地像是让他滚出屋子,丁圣骄傲如斯,定是拂袖而走。 待丁圣折返回去,屋子空荡荡的,桌上的瓶瓶罐罐,包括今晚才配好的药,也全部消失不见。 “主子。”屋子里响起一道声音,不如平时低沉老练,刻意放缓了,像是害怕引爆□□一般。 “东西呢?”丁圣道。 “被拿走了,”白老者犹豫了下,还是道:“用来打包的还是您睡得床单…我们这回似乎赔得有点大。” 何止有点大,简直是血本无归,林寻偷走的有几瓶可是主人的得意之作。 屋内一片黑暗,借助外面的月光才能依稀看出一二。 奇异的是,白老者在丁圣脸上并未看出多少怒气,虽说丁圣本身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但白老者能感觉到,他没有多少被算计后的余怒。 这可真是奇怪。 “你去帮我打听一些事,”丁圣交代了几句。 白老者,“那您……” 丁圣,“我要休息了,再打探到之前不要来烦我。” 白老者语滞,跨过门槛带上门前,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林寻不仅仅是用铺盖卷着主人的珍藏离开,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还是不要说了。白老者眼皮一跳,做出决定。主人在没摸清对方底之前不会轻易动手,但会不会迁怒于自己可就是另说。 丁圣在窗边站了一阵,走到床边。 床单已经没有了,而被褥也被拆了,丁圣想起什么,打开衣柜,里面什么也没有。 果然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剩下。 整间屋子干净的就像龙卷风过境。 …… 另一边的屋子。 一套衣衫扔到桌面上,林寻将从丁圣那里顺来的衣服拿出来,示意他换上。 银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看上去很渗人,有的已经见骨,但对于修炼过的人来说,皮外伤很快就能愈合,算不上什么。 他没有去理会桌面上的衣服,双手摊在面前,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偶尔出声音,活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 林寻淡定地将衣服收回空间戒指,丁圣的衣服面料必然不俗,等哪天去市集当掉也好。 他盘点家当的时候,银男子就在一旁看着他,眉心的血痕颜色越来越深。 “唔。” 林寻以为他在叫自己,抬起头,一双黯淡无光的双目盯着他看。 沾着自己血,银男子在桌上写下一个‘贪’字。 “你是想说我贪财好色?”林寻问。 银男子点头。 林寻‘哦’了声,没有任何羞耻感,“这叫做贪得无厌,和贪财好色到底还是有些区别。” 银男子眼中闪过茫然,似乎在思考这两个词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像是稚童,对一切东西充斥着好奇。 大约是今晚收了些好东西,林寻还算耐心的解释,“我是个有道德观的人。” 门外,原本过来要和他商讨些事的丁圣倏然止步。 门内柔和的声音还在慢慢讲解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等大道理,开始丁圣还抱着些许的好奇心听了几句,到后面实在是难以入耳,便敲了两下门,没有给里面人反应的时间,便直接推开了。 凉薄夜雾湿了那一袭单衫,透过烛火,林寻蓦地出一声轻笑,透过摇曳火光,带着些白日里看不见的妖魅。 “在笑什么?”丁圣自顾自坐在一边。 林寻看着他,又指指身上还在滴血的银男子,“一个讨债鬼,一个短命鬼。” “既然知道自己欠了债,也不用我多说什么。” 林寻,“我凭自己本事得来的。” 他站起身,倒了三杯茶,“这合欢宗是我的,合欢宗里的人是我的弟子,放在这块地皮上的财产便是我的财产。” 听着他的瞎话,丁圣掏出一个玉瓶,更吸引人的却是那只拿着玉瓶的手,漂亮极了。 瓶塞打开的一瞬间,异香瞬间充斥整间屋子。 里面放着的却不是什么漆黑的毒丹,而是花蜜一般粘稠的玫红色液体。 “这是……” 【系统:化骨柔,剧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