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验明,确是我们所要的东西。还请回去告诉你们城主,此次有劳了。”又使个眼色,身后的大汉忙上前将备好的赏银拿给那些黑衣人。
那为首的黑衣人抱拳谢过,一行人径自离去。
院落中央,那青衣男子似乎陷入沉思,望月不语。
身后的一名大汉问道:“宰相大人,东西我们已经找到,是否即刻赶回国都?”
完颜希尹略作思量,摇头道:“不。明日一早,我们先折道洛阳。”
那大汉奇怪,又问道:“为什么不是一路向北而是折道洛阳?那岂不会耽误更多时日?”
“我们此行的目的,十分机密。这几日停留在汴都,已经引人怀疑,为免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要折道,以掩人耳目。”
“宰相大人果然深谋远虑。”那大汉不无敬佩地说道。
“明日的事情都打点好了么?”完颜希尹又问。小心部署,处处提防,却浑然不觉,棺材中的人,并非是他所见过的司空毓儿。
“都已准备好了。”
“没什么事,大家都尽早休息吧。”完颜希尹吩咐下去。
第二日,天未蒙蒙亮,一道殡葬的送棺队伍,便早早地出了城。送葬的队伍,披麻戴孝,哭声悲切,冥钱漫天。
看到的人,只道是哪家不幸,临近新年,却有家人去世,唏嘘不已。又有谁会知道,那黑漆漆的棺材中,安放的是一个活人;送葬队伍中,隐藏着乔装改扮的金国人;而这整件事的背后,悄然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方靖天和德喜正立在城头,看着守城的官兵查看过往客商的身份。远处,那送葬的队伍正向城下走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方靖天的脸色,如同未明的天色一般阴沉。
“我也不知。昨晚我带着小蝶匆忙赶回,半路上我被人打昏,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小蝶已经不见了!”德喜急的在城楼上走来走去。
“王爷知道了么?”方靖天又问。
“已经派人进宫禀报了。这可怎么办?!王爷若是知道我居然把小蝶给弄丢了,一定会命人将我剥皮抽筋,大刑伺候的!”德喜又急又怕,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王爷还未回府?”方靖天奇怪地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昨日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不对,应该说,打从昨个傍晚,王爷陪着陈太后在御花园散步起,这事情就一件比一件古怪,桩桩都透着邪乎。”德喜一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靖天心中也是十分焦虑。
德喜四下看了看,这才对方靖天谨慎地道:“昨个,先是在御花园,王爷陪着陈太后在园子散步的时候,陈太后一反常态地先是屏退了众人。跟着,陈太后不知对王爷说了什么,王爷脸色大变,当着众人的面,留下太后一人疾步离开了园子。”
方靖天听了,面色大震。难怪就连一贯自视为宫中老人的德喜这次也如临大敌,涉及宫中秘事,后果可大可小。若事发,又会是成百上千条人命。
“你说,陈太后与咱们王爷,感情向来深厚,王爷对太后也向来是恭孝有佳。王爷如此举动,前所未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德喜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的事,就更奇怪了。陈太后见到王爷离开御花园,便追了上来。不慎跌倒的时候,小蝶上前去扶。原本也没什么。可是陈太后看到了小蝶的脸,却好像忽然见到了鬼一样,嘴里面大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就昏了过去。王爷当然是十分担忧,连夜留在宫中照顾,这才命我带小蝶先行回府。”德喜叹道。
这一次,方靖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你说,太后昏倒之前,口中叫着的,是谁的名字?”
“好像是个女子的名字,好像叫什么……玉儿!”
方靖天的手不由地握上了自己的腰间的佩剑,越发用力。
“出了这件事,我本来就已经被吓得心惊肉跳的了,跟着发生的事,就更吓人了。你说,这马车明明好好的出了宫,走着走着,这马夫怎么就忽然不见了。等到我看到那些黑衣人出现,自己便被人打昏,小蝶是怎么被掳走的,我一无所知。再到我醒来的时候,马车上就剩我自己,这才匆忙回去给你报信求救的。”德喜说到这,依然是心有余悸。
方靖天眉头紧皱。
正在那时,那送葬的队伍走到了城下。前面抬棺的八名大汉停了下来,队伍慢了下来,守城的官兵开始查看队伍。那黑漆漆的棺材,从外面看,封得死死的;却不会有人留意,棺材的下面横板上,留着许多隐蔽的气孔。走在最前面的孝子哭的正是很伤心,和守城的侍卫解释着情况。侍卫一番盘察,并未发现异常,便向城上的方靖天询问,是否可以放行。
方靖天和德喜见那节妇孝子均是哭得十分哀痛,也并未多想,便挥手放行。
队伍缓缓启行,出了城门,便往西郊行去。
完颜希尹正一身孝服,走在人群中。回头看着那座皇城,他眼中的锐利光芒一闪而逝,跟随着队伍,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微明天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