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微仰着下巴,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里全是不屑。
为了这批酱料,他今天起得太早,又和二奶奶费劲了口舌,才将辛二爷家这几天赶制的酱料都收入囊中。
他着实累的厉害,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辛二爷,往屋子里走。
倒是门口另外的人,着了急。
“大娘,你们家还有剩余的酱料没有?”
“大娘,你老人家也卖给我们些啊。”
“就是啊,大娘,我们一大早就来了,你别让我们空手而归啊。”
“……”
一群人叽叽喳喳,如炸开了锅,见二奶奶领着张氏就要回屋,站在院子里的人,一翁而上,拦住了二奶奶和张氏。
张氏神色高傲,下巴高高扬起,几乎斜着眼看着周围的人,就如一只战胜的公鸡。
她没有开口,只是傲娇地看着周围每个人的嘴脸,好似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那般。
“哎呀,各位,程老爷出了大价钱把酱料都买走了。二奶奶得意,声音都跟山路十八弯一样,回转绵长,还带着音调,可想而知,她是有多高兴。
“下次,请早。”二奶奶说完,领着张氏,扭着圆滚滚的老腰,进了屋。
留下一群买家,面面相觑。
魏氏和小琪,站在院子里,也是相顾无言。
二奶奶,是根本就忘记了魏氏和小琪,刚才说的一起吃饭,也就是个过场话。
秋日里,寒风凛冽,就算到了晌午,有了一点温弱的阳光,魏氏和辛小琪也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娘,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小琪开口,她的嘴已经冷得有些青黑。
虽然才买了新衣,但是魏氏害怕太过招摇,就提议等入了冬再穿新衣,到时候一家人窝在家里,足不出户,村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小琪知道魏氏谨慎,也就默认了。所以现在,两人穿着单薄的还打着补丁的衣服,在秋风里,瑟瑟发抖。
“只是……”魏氏看着女儿冻红的鼻尖,心中不忍,但是她抬眼,望了望门里相谈甚欢的几个人,有些犹豫不定,如果她们走了,等会二奶奶追究起来,又是要不安宁了。
“娘,那我们再等等,估计爹一会就搬完了。”
小琪叹气,她也不想让魏氏为难。
等到辛老四跟着几个堂兄弟把坛子都搬完,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
魏氏和小琪,冷的几乎浑身冰冷,脸色苍白。
程老爷挺着大腹便便,满脸红润地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声,就离开了辛二爷家。
辛二爷和二奶奶,就算知道程老爷根本是瞧不起他们的,但是想到他以后就是他们一家的衣食父母了,完全腆着脸皮,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想去村口送送他。
“哟,都这么晚了,看样子要做热食是来不及了,老四,要不来屋子里,将就吃点早上我们烙的饼子?”张氏双手交叠在胸口,侧身倚靠在门框上,斜着眼睨看三人,那语气高傲得如同开屏的孔雀。
“二嫂,我们先回去了,呵呵……就不耽误你们吃饭了。”辛老四本来就不自在,看到妻女两人脸色也不太好,回绝了一句,就领着魏氏和小琪,赶紧往院子外面走。
张氏看着三人的背影,故意抬高音量冷哼了一声:“哼,穷酸样。”
话说藏香阁那边,辛小琪一家离开后,四个疱人就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况且还是四个有几十年经验的疱人,四人只尝试着做了三四次,味道就和小琪做的差得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除了甘林,其他几人都知道,没有小琪手里的那道调料,做出来的豆腐,总是差了一股味儿。
“举一反三,豆腐的法子,试试用在肉上。”雷昊宇给甘木几人下达了命令。
第二日,小琪就让栓子给藏香阁送来了两斤花椒面。
七日之后,藏香阁推出去了好几款辣味的吃食。
因为在秋日,天气渐冷,这些吃食都格外畅销,藏香阁几乎迎来了几年来的盛况之态,座无虚席,白日里,店外随时都有心甘情愿候着吃饭的人。
因此,雷昊宇又大赚了一笔,不过这些吃食里,卖得最好的还是麻婆豆腐,这都是后话了。
和雷昊宇谈妥了生意,小琪一家自从那日回来之后,就都窝在家里,辛老四帮着小琪碾磨花椒面,魏氏和她一直不停地做着酱料。
二奶奶家最近也忙着做酱料,所以无暇顾及栓子。栓子来来回回进了好几次城,为小琪买了许多坛子和调料回来,孙擎忙着准备会试,但是也跟着栓子跑了几次,两人因此都存了好几两银子了。
又过了一月,到了八月上旬,所有的农户又忙碌了起来,他们要准备抢收早稻,抢插晚稻了。
二奶奶一家,和程老板合作,卖酱料赚了接近五百两银子。
一家人天天喜气洋洋,争吵声少了许多。张氏在家里的地位也高了许多,二奶奶几乎要将她供起来,不过钱还是揣在她手中,没有给张氏一分。不过张氏有心眼,私下偷偷卖了一些给富商大贾,赚了些私房钱。
插晚稻这几日,二爷爷一家的劳动力都出门了,二奶奶领着几个媳妇,在屋子里悠闲地喝着茶。
现在有了钱,二奶奶觉得,她简直是熬出了头,过上了富贵人家才能过的好日子,所以,看着张氏,她觉得顺眼多了,比起傻大个刘氏,和整日引气沉沉的白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