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灌州那儿那个玉矿,咱们家是有人手在那里的。”沈藏珠建议道,“那里的人手,当初还是三弟妹亲自安排的,你可以着人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熟悉的门路。”
“我想去一趟。”苏鱼荫沉吟了片刻,道。
沈藏珠起初没反应过来,看了她两息后才醒悟,“啊”道:“你亲自过去?”就不赞成,“兵荒马乱的,如今西凉这边又不安稳,你还是打发人去吧!若是不放心,就多打发几个人。”
“不亲自去不放心。”苏鱼荫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正追着一只五彩蝴蝶跑来跑去的沈舒西,眉头轻蹙。
沈藏珠转头吩咐使女:“西儿跑了这些时候想是出汗了,带她下去擦洗一下,换身衣裳。”
待沈舒西极不情愿的被使女拉走,沈藏珠又让下人都退远一些,才低声问:“怎么了?”
“父亲与叔父没了之后,族里的情形,大姐姐也知道。”苏鱼荫眼眶微红,道,“如今咱们本宗就靠二哥三哥他们撑着,那是万万不能再有差错了!”
沈藏锋等人把沈藏晖父子并沈敛华业已身故的消息都向沈藏珠隐瞒了下来,但沈藏珠只是想到亡父,心中也是大恸。她是亲生之女,跟苏鱼荫这媳fu的伤心又不一样,几乎就要落下泪来,正se道:“你说的没错……你是担心族里会在这批药材里动手脚吗?”
“不是会,是一定。”苏鱼荫咬着chun道,“大姐姐你想想,他们若是那老实的人,这些日子以来还折腾个什么?既然不安分了,哪能错过了这个机会?这批药材是三嫂亲口索取,一旦运去京里,没准就是给二哥三哥他们,还有侄儿们用的。就算不自己用,售卖或送出去,万一出了事,那也是二哥三哥他们首当其冲!咱们怎么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沈藏珠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可是一批药材就要你亲自去搜集,族里哪还不知道你的盘算?若他们真心要在药材里动手脚,又被你觑出了痕迹,恐怕……狗急跳墙啊!”
“如今咱们本宗还占着大义名份,西凉军最精锐的三十万兵马也在三哥手里。”苏鱼荫沉声道,“谅他们也不敢明着对我怎么样,怎么说我也是苏家之女呢!我父亲母亲跟胞兄固然没有了,但伯父叔父向来也是疼我的。我不信他们有那胆子公然对我下手,倒是派遣下仆去,他们没有那么多忌讳,怕是说害就害了!到时候即使咱们不把药材送去帝都,却也误了三嫂那边的事。”
“明着不敢动你,可暗地里的手段……”
“暗地里就是看谁技高一筹了。”苏鱼荫眯着眼,淡淡的道,“何况他们这些yii手段,即使我不去灌州主持收购药材,在这明沛堂的后院里,他们就不算计我了吗?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还不如借灌州一行占个先手!”
沈藏珠一愣,她方才听苏鱼荫的话,还以为这弟媳是纯粹怕药材里被人做手脚,现在听着,却是苏鱼荫想借这个机会……正式插手、甚至要主动挑起明沛堂的争斗了?
不过,把战场从西凉转去灌州似乎也不坏,至少在灌州的话,牵连的人少,冲突的规模也不容易扩大。终究是族里内斗,折损的全是西凉沈氏的积蓄,这种消耗当然是越少越好……何况族里蠢蠢yu动的心思,一直酝酿而不发,真让他们预备齐全了,沈藏锋等人不在西凉,年轻的沈藏机跟沈舒明根基浅薄又手腕稚nen,必定要吃亏。
还不如现在趁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你要我做什么?”苏鱼荫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跑过来肯定不是仅仅为了表达一下对自己的尊敬了,沈藏珠脸se郑重的问道。
苏鱼荫吐了口气,看着她:“我离开之后,想请大姐姐帮忙看好了夫君跟明儿,还有这明沛堂。”
“这些不要你用,我也会顾的。”沈藏珠一怔,“没有旁的了吗?”
“没有了。”苏鱼荫爽快的摇了摇头,道,“大姐姐是知道的,夫君跟明儿都年轻,从前也是被父亲跟兄长们宠惯了,遇事,难免毛躁些。我在时,si下总是能够劝说夫君一二的,我走后,却都要劳烦大姐姐了。”
沈藏珠颔首道:“这个你放心,我一准会注意好了他们,不使族里算计到他们的。”
她要不是丈夫病故,如今也跟卫长嬴一样,是独当一面的苏家主母了。虽然说孀居生涯了无生趣,熄灭了少年时候的种种意气。但现在为了娘家再次振作起来,却也不是寻常fu人能比的。
得了她的承诺,苏鱼荫就lu出放心之se,两人再说了几句话,苏鱼荫便借口还有事,告辞而去。
回自己屋子的路上,使女见前后无人,就低声问苏鱼荫:“夫人怎么不说四老爷、七老爷跟五公子的事情?万一族里把这个消息透lu出来……”
实际上这才是苏鱼荫亲自过来的缘故——沈藏珠在守寡之后就已经了无生趣。当时要不是沈宙疼爱女儿,坚持接了她回娘家长住,不忍拂了老父的心意,沈藏珠怕是在丈夫灵堂上被救下来,回头还是会寻机去地下陪丈夫。
所以沈宙一房已无男嗣在世这种消息,谁也不敢告诉她。就算瞒不了一辈子,至少也要缓几年,等本宗地位稳固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