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郡主,自然是沈家的人。沈清、沈清……顾柔嘉暗自沉吟,不觉轻轻咬着下唇,一派深思的样子,惹得沈清浅笑不知:“二位怎的驻足不前?还疑心我要害你们不成?”
“不。”顾柔嘉笑盈盈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复低声道,“姑娘……是寿王府的荣安郡主吧?”
她还记得,在杨太傅寿辰那日,寿王妃与安定长主打趣之时,还提到了自己的小孙女“清姐儿”。想通了这一层,越看越觉得沈清那有些狡黠的笑容和寿王妃颇有几分相似。
而这位荣安郡主,身为寿王世子之女,最多也不过只是个县主,但她生得着实赶巧,和太/祖皇帝同月同日所生,先帝亲自封其为郡主,更依照皇子的字辈,赐名为“清”,极得宫中宠爱。
面前的姑娘掩唇一笑:“不怪祖母对顾姑娘称赞有加,顾姑娘的确是当得起的。”她说着,引了两人进了舱房。隐隐的,便听见寿王妃含怒的声音:“老货,你可也真够狠心的,你可别说我没事先说好,平安无事也就罢了,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可先与你这老货急!”
顾柔嘉微微屏息,就听沈清笑道:“祖母,姑祖母,我回来了,瞧瞧我在外面遇到了谁。”她说着,一手一个牵了顾柔嘉和温含芷往声音的发出点去。
舱房里很大,布置得也如同达官显贵的卧房一般,绒毯铺地、绸缎为帘,甚至连多宝格上也摆了不少哥窑瓷器,看来极为奢靡。顾柔嘉徐徐望过此处,帘子后面又传来一个苍老而平和的笑声:“能叫清丫头这样兴冲冲的,还大有向你我二人卖乖之意,自然只有嘉姐儿和芷丫头二人了。”
顾柔嘉忙笑道:“长主这样厉害,可让人怎么活呀?”她一面说,一面拉了温含芷跟在沈清身后。才打了帘子,就见安定长主和寿王妃坐在桌前,此处凭栏,风带进来几分凉气。待见了顾、温二人,安定长主笑得合不拢嘴:“如何?我说是这两个丫头不是?”她一面说,一面招手令两人来身边,一手一个拉住两人,笑盈盈的说:“今儿倒是赶巧,你们也来了运河泛舟,如此极好,我本想着要去请你二人,奈何今日嫂子做东,我倒不好开这个口。”
寿王妃兀自生气,此刻听了安定长主的话,紧绷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缓和,笑骂道:“去,我也是顶顶喜欢她二人,又岂会不愿她二人前来。”说罢,又令人上茶,复笑道,“清姐儿怎的遇上了顾丫头和温丫头?”
“倒也没什么,就是孙女儿甫一上岸,便见晋王叔家的小四在渡口耍横呢。”沈清笑了笑,“那时我不知是顾姑娘,只是见小四耍横,心中便不舒服,当即说了她几句,将她哄了回去,这便请了两位姑娘上来,想来祖母和姑祖母都很是喜欢的。”
安定长主“哦”了一声,又问:“晋王府的小四?”
“你不识得,是个娇蛮至极的小丫头。”寿王妃摆手直笑,“说穿了,还是给宠坏了,再长大些,怕也就明白这些了。她素来信服你,今日既是得了你的话,想来会收敛一些。”她一面说着,一面引了沈清到顾柔嘉和温含芷跟前,“今日咱们就一起好好玩儿,我最是喜欢你二人,心里巴不得清姐儿和你二人多多结交。”
顾柔嘉笑着称是,又深深的望着沈清。她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深刻的诠释了何为最是无情帝王家,因而,她心里也是很怕,怕眼前的少女想要利用自己要挟沈澈。
直到明白她是寿王府的荣安郡主后,顾柔嘉心中的大石头才彻底落地。只为那日寿王妃见到沈澈之时那泫然欲泣的神色,她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寿王府的小郡主,是绝对不可能想要害沈澈的。
画舫在运河中缓缓前进,顾柔嘉立在甲板上,看着运河两岸的景色,浓烈的阳光洒在身上,让她起了一层薄汗,才转身要回阴凉处坐定。沈清却不知何时在身后站着笑着端了一碗清风饭给她:“如今这天越来越热了,顾姑娘倒是往阳光下站,不怕热?”她笑着,自顾自的舀了一勺清风饭吃,“我那日害了病,不曾去杨家,也不曾见到顾姑娘的风采,今日一见,才知道顾家盛产美人这话并非是空穴来风,顾姑娘和贵妃都是容色倾城的美人,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郡主也是难得的美人,又何苦说这话?”顾柔嘉笑着说道,谁知沈清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顾姑娘不要与我谦虚,我虽在王府之中,却也不是瞎子聋子,这京中传了多久的话,说陆将军对顾家二姑娘情根深种,要娶回去做媳妇的。”
又一次听到这话,顾柔嘉心中陡然涌出惶恐来,强定心神笑道:“不过是茶前饭后的闲话,郡主可不要信,我与陆将军君子之交淡如水,绝非那种关系。”
“我不信就是了。”见她似是为此感到困扰,沈清也就不再说此事,催促她吃清风饭后,“说来也是好笑,那呆子小时候好笑得很,既顽皮又笨,遇着事了还要哭鼻子。如今年岁大了,倒成了京中人人称道的陆将军。”
顾柔嘉也生了几分兴趣:“郡主和陆将军儿时便认识了?”
“岂止是认识?小时候时常在一处玩,只是姑祖母后来鲜少进京,便也少了许多联系,他高中武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