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裴真不过是接了个任务前来执行,她虽不是真的杀手,可在其位谋其政,这是她接手了这ròu_tǐ之后应该做的。
现如今,她发现她很难真正融入杀手的思维。
这一场任务她应了必然要做,中途弃命,厉莫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可那周机之死有猫腻,韩烺作为周机一手提拔上来的接班人,为前辈之死查明缘由,又有什么错?
换言之,重金请冷名楼暗查韩烺的人,才是居心不良!
可惜的是,她裴真正在为居心不良之人做事......
“砰!”
一声响动突然将她拉回了现实,身上湿漉一片,黄铜脸盆在盆架上打着转,剩下的小半盆水四下晃荡,裴真瞧着自己打在盆沿上的手,有些红,有些疼。
不知不觉她竟将洗脸水打翻了,就同她不知不觉已经在小豆子身边扎根这么深一样,若是她果真窃取了情报回去交差,岂不是给小豆子挖了个大坑,还是他瞧不见的那种大坑。
裴真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怔怔出神,前襟湿了大片,一点都没在意。
门外,韩烺刚跨上台阶便听得里间一声咣当。
房里没人,平日伺候夫人洗漱的哑巧刚换了水离开,而他从来不在她洗漱的时候留在房内,现下房里出了声音,韩烺第一反应便是不好!
那咣当一声,像是刀剑相接!
韩烺忽然想起那个至今未能抓到的女贼,心里一个激灵,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门大开的瞬间,韩烺纵身跃入了房中,他径直向洗漱盆架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湿漉漉的人端着手,一脸茫然地看过来。
她身上还滴着水,一滴两滴嗒嗒落在地上,而房里除了她半分人影也无,韩烺飞快地扫视一遍,瞧见了铜盆里还晃荡的洗脸水。
他明白过来,心下一松,“怎么打翻了脸盆?倒吓我一跳,还以为是那大胆的女贼又闯了进来!”
他突然提到女贼,裴真心虚地心下一颤,片刻才恢复过来,此时,韩烺已经到了她脸前。
“怎么呆着在一旁站着?湿了衣裳可了不得,你才刚好。”韩烺说着,一把捞过来一旁挂着的他的外衣,径直将裴真包了起来。
他捏住前襟向前一拉,裴真没站稳,往他怀里踉跄了一步,一抬头便瞧见了他嘴角的笑,那是故意的笑。
瞧出了他的故意,他却更故意了,手下稍稍使力,裴真像条网中鱼似得,又被他连衣裳带人拉了过去,这一次,径直拉到了他结实的胸前。
裴真下意识不想在靠近,他也忽然松了手,不拉了,裴真刚要松口气,突觉腰背一紧,两道大力将她搂住,径直将她闷头拉进了他的怀里。
那胸膛果然结实如壁垒,衣襟渗出的点点属于他的气息,一时将她席卷。
他咯咯笑,胸膛轻颤,“夫人沾了水,多冷,为夫怀里暖,快搂紧些!”
这话好似火苗,那胸膛又像炉壁,两厢凑在一起,裴真整个人就如同着了火一般,从脚趾到头发都烧了起来,不消多时,红晕爬满了脸耳。
韩烺甫一瞧见还“呀”了一声,随后便大笑起来,两只手臂将她紧紧地抱了结实。
然而,褪去那瞬间同他亲近的感觉,这紧实的怀抱却让她越发不安起来。
韩烺这般真情实意,虽然她晓得多半是唐沁、是他夫人的缘故,可她对他百般欺骗甚至暗地里害他,又该怎么能下得去手?
若只是她一个人来此,倒也罢了,豁出去便是,可这是她和未英两个人的任务,还有哑巧木原那些前来助她的人,她又怎么能为了这一己私欲,葬送了他们?
裴真越想越不安,脸上红晕褪了干净,瞬间青白了起来。
她有了变化,韩烺一下便发现了,但见她脸色发白,浑身也僵硬起来,他吓了一大跳。
“是不是闹夫人哪里不舒服了?!快快躺下,我让人请大夫!”
紧张不是作伪,他说着就要将她打横抱起来,裴真听着更加难堪,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止住了他的动作,“不用,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她从韩烺怀中出来,一步一步稳着脚步往内室走,“容我换件衣裳。”
她就这样走开了,只留给他一个僵直的背影。韩烺这一次没追上前,他眉头紧锁,方才的发自心中的欢快消失了一干二净。
他的夫人,不是累了,却又似真的累了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夫人,若是这府里这京城哪里让你不舒坦,一定要告诉我,没什么事能让我为难。”
裴真脚步差点顿住,到底还是没停,她“嗯”了一声,转身消失在韩烺的视线里。
......
第二日,裴真没了出门同韩烺吃遍京城的兴致,吃过早餐后准备找个时间推脱,却见未英兴高采烈地趁着韩烺不在,凑到了她脸前。
“阿真姐,我同外边的兄弟都说好了,今日出去先将锦衣卫的驻地附近摸上一遍,再问问大家有没有好的想法,这回是个硬仗,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未英精神打得十足,小脸红彤彤地,道:“姐,咱们这次一定能成!就让那老男人不知不觉地就丢了情报,看他还怎么嚣张?”
听着未英喊韩烺“老男人”,裴真不禁开口,“他也没这么老。”
“怎么没这么老了?”未英立马反驳,“二十五了呀!年过半个半百了,实打实的老男人!还是个黑心老男人,招人烦的老男人!”
他对韩烺半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