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敬仁生了三个有出息的女儿,自己却只能窝在扬州当个小官,心里自然不忿,去年生母亡故,他就借着守孝的名义要来京城给老夫人守坟,雪宁侯也不能阻着他尽孝,不过等雪敬仁赶到京城时,老夫人已经做完满七,千歌早回到皇宫了。
雪敬仁没见到任何一个女儿,甚至连京城是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就被雪宁侯直接送到老夫人坟前,守棚都给他搭好了。
雪敬仁兴冲冲的辞了官赶到京城,结果什么都没捞到,一年下来只能成天对着个荒土丘,吃素忌酒戒色,把他呕的想吐血。年关前千歌给老夫人上坟,他好不容易见了一面,该暗示的暗示了,结果千歌一句“父亲还有两年孝期,现在提这些还为时过早”,就把他打发了。
雪敬仁穿着粗布麻衣,坐在简陋的棚子里,望着外面密密麻麻的坟丘发呆,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两年,光是一想他就觉得眼前发黑,若不是守孝期满后就可以留在京城当大官的希望撑着,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年前千荷给江承志添了一个儿子,过不久就满百日了,千歌一年守孝期满,婚期也将近了。两个女儿风风光光的,他这个父亲半点都沾不上,只能在这里吃苦,雪敬仁恨恨的咬牙,在心里骂她们不孝女!
“父亲!父亲!孩儿给父亲送饭来了!”外面远远的传来雪上义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没精打采,今天这个儿子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兴奋。
雪敬仁猛的站起来,连忙就往门外走,义儿这么高兴,难道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走到外面才看到,雪上礼和雪上义两个儿子都来了,他们手里各提着一个食盒,欢快的往这里跑,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已经十七岁和十五岁的两个少年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长得英俊挺拔、fēng_liú倜傥,在扬州时说亲的人就几乎踏破门槛,不过两兄弟知道自家三个姐姐都嫁了好人家,自然看不上小门小户,连个姨娘都不屑于纳,就等着到京城可以一步登天呢。
雪敬仁望着这两个儿子,老怀安慰,两个儿子在扬州时就一起考中了秀才,只可惜水姨娘怀胎七个月时小产,母子俱亡,否则他就把水姨娘抬做继室了。为了两个儿子的前途着想,他把他们过继到原配傅氏名下,两个儿子便算作嫡出,是千舞和千歌的亲弟弟了。
雪敬仁打了一手好算盘,但是雪上礼和雪上义在京城的一年也没见过千歌一面,雪宁侯特意防着他们,每次千歌出宫的时候,都会把他们调开。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雪宁侯把他们兄弟安排进荣熹书院读书,两兄弟打着柔贵妃和雪尚宫的名义,着实认识了一群出身显赫的公子少爷。只是他们想借柔贵妃的势做些什么,却得经过雪宁侯,结果自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到现在他们还没惹出什么麻烦。
“发生何事了?你们这么高兴?”雪敬仁等他们跑到面前,急忙就问。
雪上义朝四周看了一眼,道:“父亲,我们进去再说。”
雪敬仁点点头,这是雪氏的祖坟地,周围有不少雪宁府的守卫。
三人走进守棚,关上房门,在桌子前坐下。雪上礼把两个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上,雪上义则坐在一旁跟雪敬仁说话。
雪上义压低声音,兴奋的道:“父亲,昨天夜里二皇子亲自召见了我和哥哥!”
“二皇子!”雪敬仁先是惊喜,而后皱眉,“我听说现在朝中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呼声最高,你长姐生的五皇子与他可是对手,他找你们做什么?”
“五皇子连话都不会说,父亲还指望皇上能立他做太子?”雪上义摇头道,“等五皇子长大,皇上还不知道在不在,况且长姐和二姐眼里只有雪宁侯,哪里还把父亲和我们兄弟放在眼里?就连四姐和六姐现在都避着我们!”说到后面,这位五少爷眼中都是不忿。
这一点说到雪敬仁的痛处,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几个不孝女,全部胳膊肘往外拐!势利眼的东西,也不想想没有我把她们培养长大,哪有她们今天的风光!”
雪上礼摆好了饭菜,也开口道:“父亲,长姐和二姐上京六年,早就忘本了。还有傅家,我和弟弟是傅元帅的外甥,可是那个安氏对我们也不冷不热的。”
雪上义接着道:“我听说二姐每次出宫,都要带很多赏赐给那些不相干的人,唯独给我们的最少!”
雪敬仁脸色难看,想到自己在这一年,几个女儿也没想着照顾他,眼睁睁的看他过苦日子,也是满心愤恨。
父子三人贪心不足,也不想想千舞和千歌若真的不照看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在京城混的如鱼得水。雪宁侯对于丹阳雪氏,是恨不得他们横死街头的,只要稍微暗示一下,就能让他们被人欺负死。千舞和千歌当年刚入京时的艰辛,他们可一点都没挨到。
雪上礼说:“父亲,先吃饭吧,我们吃完饭再说。”
雪敬仁扫了眼满桌的素菜,拍着桌子怒道:“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雪上义微微一笑,小声说:“父亲,这看着是素的,其实都是好东西。”
雪敬仁神色一动,夹了一块豆腐到嘴里,脸上稍稍露出满意之色,道:“算你们两兄弟还记着为父。”
“那是,”雪上礼笑道,“我们和父亲同心同力,可不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丁点儿用都没有。”
雪上义看着父亲吃完了一碗饭,说道:“父亲,长姐他们不肯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