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点绛生的亲传弟子,去找这秘笈也是无可厚非吧?卫琳琅说服着自己,毕竟这秘笈的作者同师父是那么的亲密,而这两本秘笈在信中已然写明,原本也当时属于师父的!
唯一的阻碍便是,现今的谈笑山庄已经不是当年的谈笑山庄了。武林盟主新人换旧人,曾经多少秘密都只能尘封在高阁或是暗处,岂能容随意哪个人满山庄地任意窥伺探寻?唉,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她不禁有些泄气。
定了定神,卫琳琅强抑着激动的心情,继续看下去:“因为几年前蛇蝎女西域双株之一的许华欣加于我体内的蛊毒,我大概只剩下十余天的寿命了。用气海丹田中的真气跟它耗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该有个结果了。”
“放心,我最后的这些日子将十分安祥,手刃她的那一刻,我内心的愤恨和不甘心已然消散。说来可笑,我一辈子被人尊为制毒大师,却最终丧命于不可解之毒上”
卫琳琅心中一惊,她记得,教主身上貌似也被下了很厉害的蛊毒!这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个是制毒大师的女人说,她身上所种之蛊毒是不可解之毒?!那欧阳常棣怎么办?!她猛地抬头向院子里的小厨房方向望去,可以轻易看到常棣悠闲地蒸着饭菜的身影,并不虎背熊腰,却是那么可靠。充满了烟火气,触手可及。她无法想象这身影的消失……
“最后,还有我的碧蕖剑,它跟随了我一生,斩奸除恶无数,愈见血、愈清艳。我不想让我的战友随我一起入土,从此绝迹于人世。所以我把它留在了房间里,你将它带走吧,赠给有缘人。如果是你,肯定知道我是如何放置的。”
“人生啊,一旦身殉,爱恨情仇不都是一场空?写完了这封信,我觉得我还是爱着你,但是我再也没了执着,再也没了多余的欲_望,再也没了遗憾。你不必再恨我,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便会知道,我不是去哪里逍遥了这么多年,而是早早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也别担心这封信被别的有心无心人看见,我自在盒盖上下了剧毒‘白灼连第’,除了我曾亲口喂予解药的你,其他人难以生还。”
“——绝尘子,遗笔。”
……
视线转到欧阳常棣这一边来,常棣并不像他在卫琳琅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优哉游哉,事实上,他这两天过的非常痛苦。
蛊,是妖邪的魔物。用得好,不仅能够成为保命利器,还能成为一项大杀器;可若是一着不慎被反噬,这时便要承担十倍百倍的痛苦。
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欧阳常棣是清楚的。他用自己的内力强抑着那续命蛊的毒性,因此十成功力中只留存了j□j成。这也是他最近武功略有下降的原因。拖得再久,说不定实力十不存一,这对向来独步天下的常棣来说简直比死还痛苦。
昨日起纷争时,欧阳常棣认出了房内之人的身份——江湖神医的聚居地,回春谷的圣手白练,正是此行要寻找之人。这让他燃起了一线希望。说不定这个江湖上最具盛名的年轻神医有解毒的方法呢?毕竟他妙手回春拯救过多少人,只逊于那前朝传说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巫术而已。
于是,满心都是此事的他在与卫琳琅不欢而散之后,想着不能再浪费时间,便折返回头,去那低等级的客房区找上圣手白练。
白练便如曾经放在他案牍上的秘密资料上写着的那样,男生女相,冷艳高傲,脾气乖戾,心狠手辣;但是同时,相对于他为人处世方面的恶评,他的医术也好得惊人。欧阳常棣倒是不觉得白练有多么讨人厌,毕竟他是恃才傲物,而不是蛮横无礼。
许是同类人总是能够相互认同的缘故,面对官锦儿时态度恶劣到极致的白练,看到偷偷来拜访他的教主之后,没多说什么就开始为他把脉插针。半晌,他表情严肃地告诉他:只有一法,或可一试,然,此法兵行险招,有功力大减之危险,自己的把握乃百中之一。
欧阳常棣却答应了。当时他点头道,我信你,危险有何可惧?害怕危险的人,混什么江湖!于是他们就开始了一场持续了十个时辰的银针逼毒,最终,以失败收场。白练满头大汗,他抬起眼,眼里是微不可查的愧疚。
“我不该帮你逼毒,”白练看着软榻茶几上整齐排列着的长长短短的染着鲜血的银针,又低头看看自己两双玉白的手掌,乌黑的发丝流落于脸庞两边,轻声道,“实话告诉你,我并不了解蛊这种妖物,为了自己的好奇才为你一试,谁知……现在悔之晚矣,我身为医者却……”让病人的毒素扩散,让情况更为严重。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这是罪过,也是耻辱。这不是他白练所坚持的医道啊!
“我出谷历练已足足五年矣,名声于我已是浮云。可笑可叹我以前嘴上虽然否认神医之称,但是内心深处却一直为之自得。呵,说不定,现在正是应该回谷,潜心,不,是虚心研究的时候了。”白练咬着牙,他自小便是医学神童、天之骄子,从小到大的每一次失败都给他带来很大的打击。
欧阳常棣沉默地看着白练,点了点头。他不怨,既然选择了尝试,那就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承受不了最恶的后果算什么男人。好在,功力没有丧失太多,现在也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