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呆了。
“小贱人,光天化日就敢脱衣裳勾引我儿!你还要脸不要了?”
他阿娘和他配合得极为娴熟,立即自斜刺里冲出,不由分说扯烂了她的罗裙,使她衣不蔽体。
“不知廉耻!”
“伤风败俗!”
“看你穿的就不正经,连亵裤上面都绣了花,这么骚,是想把我儿的身子骨榨干吗?”
“我儿是要读书考功名的,日后必然有大出息,你却没日没夜的缠着他厮混,不让他用功,到底是何居心?”
“我要撕了你这小贱人的烂(和谐)逼!”
姜不愧是老的辣,他阿娘一来就稳住了大局,打消了众人心中仅存的疑虑,确信这是个为儿担忧的慈母,而他则是个误入歧途的书生。
至于她,当然是臭不要脸的骚狐狸了。
“她先前一个劲儿的发毒誓,说自己和他是清清白白的,我差点就信了!”
“清白个啥?瞧她那样儿就是被人睡了很多回的。”
“那男的真有艳福,玩了个嫩得滴水的好货色。”
“哟喂,你个老不正经的,人家滴不滴水,你怎么晓得?”
“我猜她肯定花了那男的银子,回头就翻脸不认人,男的才会打她。”
“打得好!”
“虽然我也是女的,但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贪人钱财的小姑娘,要知道我从来没用过男人的一针一线。”
“我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可单纯了,不涂脂不抹粉,不穿那种骚里骚气的裤头!”
在众人的非议声中,他乐滋滋的等着她的崩溃,她的服软。
然而她没有。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仍是如最初那样愤愤的瞪着他,杏眼里燃着仇恨的光,厉声道。
说完,她便一头撞上了石柱,血溅三尺,红若朱砂。
……
画面重又模糊起来。
“心怀叵测,毁人清白者,必被拔舌切喉,血尽而死!”
连纸上用朱砂写就的红字都变得模糊不清。
滴答,滴答。
耳边响起了极其轻微的动静。
原是那些红字晕开了,如涓涓细流缓缓汇聚在一处,顺着纸张的边缘往下滴落,渐渐在地上拼凑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别急。”
裴舒忽道。
她的五指微微的松开,又合拢,方道:“可以了。”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那个轮廓便吃力的爬了起来,靠着墙根,慢慢的站定。
而后,仿佛是枯木逢春,嫩叶初生。
光洁的、富有弹性的皮肉包裹着一节节白骨,完美的契合了人形轮廓的每一寸、每一分;齐腰的长发自双肩披下,遮住了大半暴露在外面的肌肤;一张俏脸上杏眼明亮,桃腮粉嫩。
“你还认得她吗?”
裴舒冷眼看着这个小娘子一步步向他逼近,“应该是认得的。毕竟你逢人就说自己非她不娶,为了她屡屡跟自己阿娘争吵,那份痴心,真可谓四邻皆知,感天动地呢。”
“别过来!别!”
尽管对方的模样宛如生前,他仍是惊骇不已,双手胡乱挥舞着,口中叫道。
“怎生如此薄情?连我都忍不下去了。”
裴舒淡淡一笑,侧头道:“你恐怕就更忍不下去了。对么?”
小娘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从一露面开始,她便是沉默的,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就别忍了。”
裴舒揉了揉困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抬脚往门口走去,“记得下手轻一点儿,莫要两三下就把人弄死了。钝刀子割肉,才是最有意思的。”
小娘子嘴角一弯,又点了点头。
‘吱呀’一声。
是屋门从外面关上了。
“放我出去!”
“别过来!”
“滚开!”
“啊!”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我!”
一块块碎肉和骨碴翻出,鲜血四溅,伴随着他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说来真是讽刺,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竟也是小娘子生前说过的,一字不差。
‘吱呀’一声。
是屋门从里头推开了。
“祖宗,你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果然是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啊!”
一直安安静静挺尸的水鬼立刻飘了出来,在她的袖口蹭了蹭,谄媚道。
“你真吵。”
裴舒用食指和拇指将他拈起,使劲一弹。
“哎哟,祖宗,疼疼疼……”
水鬼察觉她此时的心情不坏,便壮起胆子,嬉皮笑脸的说,“其实你妹夫长得不错,够资格做我的恩客了。但里头那个就不行了,哪怕他哭着喊着求我,我也不跟他睡。”
“噗……”
她果然被逗笑了。
“祖宗,你和你妹夫是怎么一回事?和里头那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见状,水鬼的胆子又壮了一些。
“其实都是一回事——他们惊艳于我天上有地下无的美貌,折服于我超凡脱俗、羽落纤尘的气质,只是惊鸿一瞥,从此魂牵梦萦,相思入骨……奈何我眼光甚高,且名花有主……他们只能是镜花水月,连一场空欢喜都捞不到……”
这种内容不光是听者尴尬,说者亦是不自在,但裴舒偏生坦荡大方的要命,加之确是有天姿国色的底子,让人想反驳她、讥笑她都找不到理由,只能无奈的跟着附和。
“我妹夫在数月前的花朝节上对七妹妹一见钟情,回头就请了京兆尹的夫人上门说项,交换了庚帖,算是把亲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