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灯光昏黄,导致棺材里有点暗,梁湾翻看里头的尸体,张日山拿着探照灯打光。

里头的尸体死了有一段时间,但是防腐做得不错,没什么臭味,除了冰冷的触感也只剩骨肉分离的狰狞。

屋子里除了梁湾翻动尸体时的悉悉索索,安静极了,她看完一具直起腰锤两下,扭头看见张日山衣服袖口露出的手腕。

上面戴着一个手镯,浮雕的两条龙首尾相衔,银制的冰冷跟张日山倒是很贴合。

她好奇但也知道不该问,所以捶了两下接着看下一具。

十一具尸体看下来梁湾累得腰酸背痛,她靠着最后一口棺材揉着腰背眉头紧锁。

“梁法医可看出什么来了?”张日山的声音清冷,在这间满是诡异的屋子里有提神醒脑的效果。

梁湾瞥他一眼,“张会长,我特别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看着她不置可否,她四舍五入相当于他同意了,微微转身跟他一起靠在棺材盖子上挑眉问道:“在你眼里,人是不是只分两种,死人和活人?”

他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打趣,扭头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梁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有点慌,她别开脸干咳一下,“就是想问问张会长,有没有女人说过你很不解风情?”

“这跟你的验尸结果有关系吗?”张日山侧头看着梁湾,心说现如今的小姑娘都这么直白大胆的吗?

啧啧,梁湾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她从棺材沿上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尸体的死法跟昨天那几个是一样的,都是被人捏断喉管窒息而死的。而且……”她顿了一下皱皱眉,“他们似乎跟那个杀手认识?”

张日山站直身子看着她,“何以见得?”

“就是死的很突如其来,有几个甚至死的时候是很安详的状态。你们做这一行的,应该只有在同伴身边才会没有防备心吧?”

他站着没动,眉头紧锁。

梁湾伸手揉了揉胃,深吸口气只想尽快离开,“我的工作做完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张日山看她一眼起身合上棺材盖子,转头定定地看着她说道:“还不行,你的任务还没完成。”说完他拍拍手就往外走。

梁湾来火了,“张日山你什么意思,我顶着一身的伤过来,午饭也没吃就开始验尸,忙活了这么久你居然说还没做完?”

张日山由着她跟在后头气急败坏,等她发泄完了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梁湾也跟着急刹车收起自己凶神恶煞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你还想打我啊。”

呵,张日山忽然笑起来,眉头舒展眼如夜空缀满繁星,带了一丝少年的鲜活。

梁湾的脑瓜子被他这一笑给弄成了一盘浆糊,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午饭你想吃什么?”张日山收了笑瞧着她很认真地问道。

“什么……什么都可以。”梁湾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受虐倾向,对他这忽然而来的温柔居然难以适应。

“那走吧。”他颇为绅士地等着她走过来才一起去了前厅。

后头房间的门好似被风吹动,徐徐关上,门上黑影闪过。

吃饭的地方在二楼,往下看正好能看见整个戏台,这会儿已经是下午没什么人。那些原本热热闹闹要打架的九门人也早已不知去向,戏台上也空落,大有曲终人散的意思。

梁湾饿得前心贴后背没有时间悲春伤秋,她看着桌子上的菜猜测这里大概是九门的大本营,张日山应该是老板,所以即使吃着死贵的菜也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两人虽然面对而坐,正经吃饭的只有梁湾。

张日山吃饭的姿势跟喝茶的时候有的一拼,慢悠悠地好似不怕饭菜凉了一般,吃一口是一口神情十分专注。

不过他好像如素,一双筷子从来不光顾荤菜盘子,弄得吃肉吃得很开心的梁湾夹菜的手不由得慢下来,跟着他细嚼慢咽。

食不言这三个字在这一顿饭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梁湾好像有点明白霍有雪为什么会说张日山摆老资格了。

这么一副做派,可不显老吗?

“梁法医吃好了吗?”张日山擦擦手看着她放下筷子喝水漱了口才问道。

“吃好了。但是别让我再看尸体了,真的。”梁湾眼尾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张日山。

他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看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不是说还有任务吗?”嘶,问完了梁湾心头一阵郁卒,完了完了,她真有受虐倾向了?

张日山挑着眉看她,“梁法医果然乐于助人。”说完在她后悔不跌的眼神里起身,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今天已经太晚了,我改天会让人去接你的。”

梁湾追过去小声说道:“你们别伤害杨好,据我所知他一个月前被人给打了,应该是有人威胁他所以他才会动了那心思。”

“事情原委我会调查清楚的,你现在该做的是乖乖回家休息,尽快养好伤。”张日山语焉不详,梁湾知道自己就算是逼问下去也没结果。

“那我……”她还要说话,右手边的走廊走过来三个女人。

打头的女人一袭粉白色洋装,双手环抱走路的姿势缓慢闲适,脸上的神情不像是来吃饭的更像是来视察的。

“老东西,私人请吃饭不能挂账。”女人在张日山几尺开外停下来,看着他说道。

她的神态虽然还带着骄矜眉眼却是放松的,眼神在张日山看过去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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