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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建筑都是对称的,各个宫殿、阁楼又都有各自的规制,看起来十分相似。所以,不常进宫的人只看外观的话,很难分辨出各处的差异。
当然,御花园中本来错落地点缀着假山、池塘、古木等,比别处都好认些。可偏偏前两日刚下了雪,这些亭台楼阁顶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雪,看起来一模一样,反而更加不好辨认。前头领路的小宫女也不知怎的,左一绕又一转的,一会儿从假山边出来,一会儿又到了早已凋零的紫藤架下,不大的御花园,竟被她绕的似乎处处曲径通幽。
瑜楚心生警觉。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御花园,前世不知进来参观过多少次,对这里的格局很是了解。清望阁本在御花园的西北角,怎么瞧着小宫女领路的方位,竟是朝着东北角而去了?
心中犹豫着,脚下就慢了。领路的小宫女也发觉了,回头朝瑜楚道:“华姑娘怎么走的这样慢?让娘娘等着不好。”脸上明明带着笑,却透出一丝紧张。
瑜楚道:“刚才只顾着看梅花,没提防脚下滑了一下。当时不觉得,现在走的快了,却觉得脚腕隐隐作痛,不敢使力。”
小宫女看看天,有些着急,忙返身回到瑜楚身边,架起她的一只胳膊:“我来扶着姑娘走吧,清望阁就在前头了,等进去姑娘就能好好歇歇。”也不待瑜楚再说什么,架着就走。
瑜楚索性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小宫女身上,地上结着薄薄的冰,很滑,很快小宫女就累的气喘吁吁,却还是绕着弯儿把瑜楚往东北角带。
瑜楚故意问道:“咦,我方才出来时,明明没觉得走那么远,怎么现在我们走了许久还不到?”
小宫女喘着气答道:“姑娘受了伤,脚下慢,自然觉得路就长了。”居然答的很流利。
瑜楚又问:“姑娘是在翊坤宫当值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常见的就是容止姐姐她们几个。”
“宫里那么多人,华姑娘哪能个个都认识呢?就是容止姐姐,若不是让华姑娘给画了一次妆,姑娘也未必记得。”
瑜楚心中琢磨了一下,忽觉这个小宫女也是极伶俐。她从见面起,一直声称“娘娘”让瑜楚赶紧回去,却没有说是哪个娘娘。现在也是,不正面答是不是在翊坤宫当值,却仿佛又和容止很熟稔。这样的语气和言辞,瑜楚若不留心,自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吴贵妃派来的。可若细究起来,吴贵妃想要否认,也极容易,反正小宫女一个字也没提起吴贵妃和翊坤宫。
瑜楚心下了然,想到姜衡叮嘱她不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怕擅自作主会破坏了姜衡的计划,也就不再问了,只专心跟着小宫女往前走。
再走不远,果然到了一处同清望阁一模一样的楼阁前,小宫女很细心,专门绕到了看不到牌匾的一侧,引着瑜楚登上台阶。
刚到了门前,瑜楚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后被人用力一推,为保住平衡,脚下不由自主地迈入阁中。随后只听背后咔嚓一声,似是门锁被锁住的声音。
瑜楚回头,只见刚才还虚掩着的两扇木门已被紧紧关住,四周也都是门窗紧闭,外头则鸦雀不闻。
因为是中午,阁内倒也不显得多暗,瑜楚站起身,先往几扇门窗处试着推了推,不出所料都被锁死了。再四处溜达着看了看,东敲敲西摸摸,似乎也没有暗门,只好叹口气,找了张椅子坐下。
这情景倒有些像几个月前在柯府,被困在十洲春的时候,瑜楚心想。只不过那时正值春夏之交,天朗气清,困在阁中也不觉得难过。不像今日,正是雪后极寒时节,外头的日头照不进来,又没有烧地龙,瑜楚只觉得脚下金砖不停地往外冒寒气,自己虽穿着鹿皮靴子,也抵挡不住。
不过多时,连身上也冷了起来,跺脚呵手都无济于事,瑜楚不免心中吐槽起姜衡来:他的安排妥当,就是让自己在这里挨饿受冻,好躲开吴贵妃的暗算吗?
正冷的没处躲,猛然听到门外又咔啦啦几声,然后门被拉开一道缝,有人影晃动了几下,接着郭源就钻了进来。
“外头那俩人解决起来麻烦了点,不敢让他们发出声音,才让你等了这么久,你还好吧?”郭源小声问道。
“不就一个小宫女吗?还没我高,有什么麻烦的?”瑜楚被冻的难受,不免有些没好气。
“除了那个宫女,还有一个侍卫,不然你是怎么被推进来的?那人连我也觉得面生,身手又好,也不知吴贵妃从哪找来的人。”郭源忙解释。
瑜楚这才想起,方才推自己的那股力气很大,确实不像是瘦弱的宫女能做到的。不过自己也就是发发牢骚,并没有真的怪郭源,便不再纠结于此:“接下来怎么办?我就在这里等着吗?”
郭源将窗户略开了个缝,往外张望了一番,才回头悄悄嘱咐了瑜楚几句,然后遮遮掩掩地带着她一同回到了清望阁附近。
瑜楚这才发觉,原来自己被困的地方离清望阁竟十分相近,只隔了一个不算大的池子。
郭源离开后,瑜楚躲在树干后面苦笑。此时万物凋零,还好有棵楸树让她藏身,只是方才在阁内觉得冷,此时到了室外,感受着身后池子上结的冰冒着幽幽寒气,又怕暴露身形丝毫不敢动弹,这才知道什么叫真的冷。
好在等了没多久,就见隆庆帝带着两个人信步走了过来,恰在此时,清望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