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来的不晚,天寒透骨。
元熙公主不知道醒着没。
从白焱起立功,长子白耀祖封侯,媵妾乙明凤成正经侯夫人,他们是一家。
到今上和她说着那些,好像她会把这一家怎么样,元熙公主就像是醉了,或是该醒了。
傻了一辈子,再不醒难道留下辈子?
浓郁的药味,提醒元熙公主确实醒着,好像又到了下辈子?
乙元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熙公主和乙明凤处了一辈子,对上蔡郡、皋南府、高凉县、河头乡、清溪村大概很熟悉了,但没听过乙元芕。
是乙元芕死了,她还活着;还是她还活着,元熙公主死了?
不论谁死了,她还活着,睁开一双眼。
这是一个农户,条件还算不错;天虽然冷,还有人气。
不像公主府,那人气都是假的,属于那一家。
妇人就是乙元芕生母,杜妕。
她长的不是特别美,即便六十岁的阎太后,都比她美。
但元熙公主早就觉得,阎太后更像乙明凤的母亲,眼前这位才是乙元芕的母亲。
她好像身体不是很好,但有着母性之力。
元熙公主想起了父皇。
杜妕已经放下药,温和的问:“好些没,能起来喝药吗?”
元熙公主还有些混乱,若说最舍不得就是父皇。
现在是乙元芕吧。
杜妕忧愁:“喝药好得快,不会有事的。”
乙元芕嗯一声,只要活着,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原本她是那样温良宽厚,已经宽厚过一回了。
身为皇家公主,就说这一辈子经历的看过的,大概农家是真第一次。
杜妕扶她起来,靠在床头,再细心的喂她喝药,又像三岁。
乙元芕把眼睛瞪大,看着母亲。
若失去女儿,她的病、会加重吧?
荆钗布裙,有着金银绸缎没有的颜色,这叫本色。
杜妕有点吓着:“芕儿没事吧?你爹在炖鸡汤,晚些再给你喝。”
乙元芕像没听见:“娘,我们去京城吧,找大夫、太医,给你治好了。”
杜妕一愣:“娘好着呢。”
乙元芕坚持:“娘好着更要去看,以后……”
以后的事儿多着。
希望能让父母都看着,她不想再孤家寡人。
她其实还有点怕,怕一个人做不到。
那一伙虎狼,不过若有了母亲、和父亲,是不是就能做到?
外面在吵。
乙元芕除父母,还有胞兄乙古哲。
清溪村虽然乙氏大族,按说该叫乙家村。
但乙元芕父亲乙渠,往上三代真就没一个嫡亲,传说中天煞孤星。
乙古哲声音变大:“谁要你假惺惺!我看你乙明凤就没安好心!”
一个女子的声音也变大、好像很委屈:“古哲哥怎么这么说,我是芕儿堂姐,应该来看她。”
看她、看她、看她她她……
乙元芕咬着嘴唇,像是要吃乙明凤的肉,突然一头昏倒。
“芕儿!”杜妕大急,险些跟着昏倒。
“滚!”乙古哲骂了一声,急忙冲进来。
站门口又怕寒风,再看母亲和妹妹,少年心里慌。
杜妕努力镇定,挥手。
乙古哲不敢耽误,忙又冲出去,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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