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无恨身躯一震,身后抱着他的无疑是郑纱榆,她回来了,她终究是舍不得离开的吧,她愿意心甘情愿安安稳稳地做他的皇后吗?
他转过身来抱着她,一时间两人都痛哭流涕,一则为了无言的死亡,二则为了彼此间险些无可救活的爱情。
郑纱榆听到郑烟尘自请上战场时,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自己这个皇妹一向有宏图大志,她若是想在战场上历练一番也是好事,她身为皇姐也理当支持。
接下来的时间,她见了自己几位皇弟皇妹,郑芯怨有退隐之意,只望郑纱榆能够成全,她不适合朝堂,也无甚大志,她只想经营好自己研究制造的平底锅铺子,郑纱榆见她去意已决,也不便多留,遂准了她的意愿。郑酒酒也请愿说自己不适合朝堂,朝廷一套套的尔虞我诈,他完全应付不来,郑纱榆体谅这个时代的男子向来深藏闺房,不发大志,也允了他归去,只让他做了个挂名的闲散王爷,一无官职,二无实权。郑纯洁倒是没说退隐,却也说了允她一段长假,她想行走江湖,见识外面的大千世界,郑纱榆也是允了。
这些皇妹如今几乎都是离开了她的身边,她的心里,自然有酸楚有压抑有不舍,但人各有志,她能说些什么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只知道,往后他们终究是会齐聚一堂就够了。
而郑酒酒宽慰她说,不是还有他这个皇弟么,虽然从皇妹转换为皇弟,他心里有些别扭尴尬,但这也终究是事实,他是男儿身,如今终于能恢复身份,心里自然是轻松的,不再似以往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他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做一名男儿,并且依然拥有王爷的头衔,这已是对他天大的恩赐。
郑纱榆对此不置可否,她对郑酒酒是没有半点排斥的,一直以来她都有些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后来真的证实了他的男儿身,除了有些惊讶,有些激动,她更多的欣慰,有一个如此为她的皇弟,感觉也是极好的,毕竟他为她挡了一剑,救命之恩让她对郑酒酒极为感激,姐弟二人的感情也更为亲近了。
郑纱榆的示弱,换来情归无恨一个腰牌,能够自由出入宫门的腰牌。
情归无恨给她腰牌自然是出于考量下的结果,她可以出宫,但必须有黑衣卫贴身随侍,而狼一便是情归无恨派遣到郑纱榆身边的黑衣卫之一,自然是防止她再次逃跑的。而经过了,郑纱榆也不可能再逃了,她只是想转换一下心情。
无言辞世已有两月,她不能一直郁郁,惶惶不可终日,她必须让自己尽快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她总不能一直折磨自己,折磨情归无恨,这对谁都不公平,于是她像情归无恨求来了出宫的令牌,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不用出远门,就在皇城内便可。
“听说京城里新开了一间勾栏院呢,那儿的头牌啊可是天姿国色啊,那气质可是凡人不能比的……”
郑纱榆甫一出得宫门来到外面的街市,便听到了行走在身边的百姓议论纷纷,她侧耳倾听,倒也是乐事一桩。
“你不知道啊,那公子可是绝美无双啊,那手腕可是滑腻到不行,老娘都想去上去摸摸了……”有好色的女人回忆着勾栏院的头牌男妓,一脸垂涎。
“得了吧,你摸得起吗,听说那公子除了貌美,还十分有才,那简直是天下独绝啊,他的诗词歌赋才能了得,连朝中的大臣很多都对不上公子出的题目呢……”有人仰慕的是对方的才学,夸夸其谈起来。
“还有还有,听说那公子琴棋书画样样了得,这可真是个奇人儿哟,能把他买来真是赚大发了……”
“可是听说那公子是自由身,自愿在勾栏院卖艺不卖身的,这可真是何苦哟……”
“就是啊,多好的一个人儿啊,在那种地方,白白糟蹋了……”
有人意犹未尽,有人扼腕长叹,谈论的皆是同一个人,新开勾栏院的头牌男妓。
郑纱榆抿唇而笑,往日的风采重新焕发在她身上,她绝美无双的面容含着淡淡的笑意,侧头看了看紧紧跟在她身后的狼一,对方一脸的冷漠与严阵以待,不免让她好笑。
“别这么严肃,你家皇后我不会逃跑的,本宫带你去逛逛……”勾栏院,当然,这三个字她没说出口,否则狼一该跟她急了,她的武功和狼一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她才不想在大街上和狼一大打出手再被他扭送回宫,那样丢脸出格的事情,她郑纱榆死也不干。
长圣国两月前新开了一间勾栏院,而勾栏院的头牌林公子一夜成名,传闻林公子绝美无双、天姿国色,诗词歌赋天赋异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难得的才子。而有朝廷大臣闻风而去的见识林公子风采的,有想买他一夜的,有想纳他为妾的,有想染指他美色的,却都被他一一驳斥了回去。
林公子是自由之身,一则不必有人为他赎身,二则他卖艺不卖身,不接受任何人的纳妾之意,他只安心于勾栏院卖艺维生,他坚决的态度与清高的姿态,惹恼了不少大臣,然而却是没见任何一个人去找他麻烦,他在这个吃人的社会而且还在得罪了权贵的状况之下,竟是好端端地生存在勾栏院这处桃红春深的地方,实属难得。
郑纱榆走进勾栏院的时候,深邃的眸子缓缓流淌过暖融融的笑意,惊讶,喜悦,感动,一时间百感交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