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风雅殿。
殿内装饰极其奢华,可谓富丽堂皇,为人惊叹。
朱漆红柱三两林立其中,有栩栩如生的金龙盘旋于上,直冲繁华巧杂的雕梁赤顶。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可谓穷工极丽。
殿内四周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却又于顶端晕染出深浅不一的淡紫,清妍秀丽,衬出花下瓷**精致繁华,美轮美奂。
转而观墙,三面皆为古色古香,灵动典雅的壁画,虽色调略为暗沉,却展露出了一种独到美韵。
此殿如其名,是供皇帝平日寻欢作乐之所,而此时,风雅殿内正歌舞升平,欢畅中透露着一股腐糜气息。
殿中有舞女,薄衫轻衣透,垂红袖而舞,步步生玉莲。
女子有着曼妙勾人的身姿,容貌也是极其妩媚动人。只见她赤足于殿上伴两侧笙歌而舞,因娉婷舞步,直惹得香腮染赤,耳坠明珠摇曳出迷乱之影。
双眸如秋水,玉肌伴香风,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在了翠柳眉梢。让那榻上撑着脑袋观赏之人也不禁看直了眼。
卫柯将婢女剥好的葡萄含入口中,顺便舔了舔她的手指,目光却盯着殿中着红色纱衣眉眼勾人的女子,嘴角是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却是有侍卫打扰了殿内的旖旎之景,只见他匆匆上前,行跪坐作揖之礼道:“启禀皇上,易将军求见。”
卫柯稍稍挑了挑眉,淡淡道:“宣。”
随后他以手势让身旁婢女,奏乐助兴之人相退。却又对那名舞女招了招手,双目含笑地轻唤了声:“过来。”
……
易离进殿后,便看到卫柯搂着一个衣不蔽体风情万种的女人,笑岑岑地吃下她屈身相喂的葡萄,还故意咬了咬她的手指的香艳场景。
他不禁皱了皱眉。
“皇上——”易离刚要发言,便被卫柯笑眼打断——
“嘘……爱卿有要事相议朕十分能理解,不过在此之前,爱卿可愿与朕共同探讨一事?”卫柯似笑非笑地看着易离问。
“皇上请讲。”
卫柯掰过身旁女人的脸,使她正对在易离面前,兴奋地问:“易兄,像不像?她像不像婉儿?”
易离瞥了那人一眼,发现她眉眼间确实有宫婉的几分风韵,却仍是差了好远。
而那几分风韵,而完全托了那眼下动人的痣。
只可惜,这颗痣,是黑的。
易离轻轻闭上了眼,淡漠道:“皇上,宫婉已经死了,世上再无人是她。”
软榻上卫柯晃了晃神,末了悲戚一笑,却又转瞬间化为狷狂。他又掰过女子的脸面相自己,邪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舞女以为福泽将至,害羞地答道:“回……回皇上,奴婢叫蝶舞。”
“蝶舞……确实是个好名字。你刚才那番动人的舞蹈,还萦绕在朕的脑海里,让朕难以忘怀。只可惜,易将军方才说,你不像婉儿——”卫柯打量着蝶舞的脸,语气里满是叹息。
蝶舞不解地问:“皇上,婉儿是谁?”
卫柯对她又凑近了几分,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在蝶舞欣喜之际,淡淡地说:“你可不配知道她是谁,你只要知道,你不像她就好……”
说完,卫柯将手移到了她的脖子上,伴着一团黑雾生成又消散,蝶舞的嘴角流下了鲜红的血,而她看向卫柯的眼里满是惊恐。
看到这一幕的易离满是错愕:“卫柯,你——”
卫柯用手帮忙闭上了蝶舞死不瞑目的眼,将她靠在了桌上便自己慢悠悠地剥起葡萄来,看向易离的眼里满是戏谑:“易将军这是于心不忍了?刚才怎么没肯说她像?好一个‘世上再无人是她’,易将军这话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听完易将军一席话,朕当真觉得身旁女人十分碍眼。”
易离心里不禁有些悔恨,却又因久经沙场,实在看惯了生死,便也懒得顾及那女人的香消玉殒。他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他强压下心中愤怒正色道:“皇上,臣今日前来,是为户部尚书一职。臣以为,柳伯呈此人心术不正,贪得无厌,实在不应掌管国中财务之事。”
卫柯意味深长地笑道:“欧?易将军可是心有良荐?”
“工部侍书郎嵇良为人刚正,恪守其职,当可提拔一试。”
“易兄你有所不知,在嵇良眼里,朕就是个昏君。他那双眼里,写满了对朕的不臣服。天下是朕的天下,他既不肯臣服于我,朕又怎肯提拔于他呢?”卫柯淡淡说完,将剥好的葡萄塞进桌上趴着红唇微张的蝶舞口中,嘴角扬起了一抹渗人的笑。
“反倒是柳伯呈,对朕点头哈腰,十分顺从。他就像一条懂事的狗,朕便对他十分欣赏,给他扔了块骨头。朕如此善解人意,又有何不对?”
易离紧绷着唇角,暗中握了握拳。
他与卫柯本是推心置腹,情同手足的挚友,从小一起长大。然而这些年,坐上皇位的卫柯性情大变,就像彻底换了个人。
现在这个人,嗜血残忍,是非不分,实在是叫人大失所望!
“卫兄,你当初答应过我,会做个好皇帝的。”易离阴沉着脸道。
卫柯从榻上站起,举起金足樽畅饮后缓缓向易离走近,嘴里念念有词:“易兄这是在提醒朕,在你眼中,朕也是位昏君吗?”
他轻蔑一笑,凑近易离讥讽道:“我能坐上这皇位,想当初,易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