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双手划过缓缓流动的河水,河水中倒映出他的样子,不禁无语,虽然早知道自己被困在大衍山的这几个月过的有些糙,但如今这副尊荣确实还是让他有些错愕。
陆然将自己贴身的匕首拿出来,借着河水开始打理自己乱糟糟的长发,还有如同杂草一般长在脸颊两侧的胡子。
陆然一边打理,一边沉思。
这两日他早已十分肯定自己穿越到了一个类似于古代的世界,只不过这世界有能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修士。
譬如坐在那树下乘凉的小白脸苏流,正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修士。
陆然内心起初还是有些波澜的,不过他这人适应能力强的很,不会伤春悲秋,对这等奇异之事,也就接受的很快。
他这人学的东西很杂,什么都懂一点,尤其对历史很感兴趣,所以干了摸金校尉,不是为了发什么大财,而是想随着这些沉睡在地下的古文物,去感受一下那历史的尘埃。
不过他虽然不在意自己是如何死里逃生到了这个世界的,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能安然无恙的活着,恐怕与自己当初跳进的那座地下宫殿中的玉棺有关。
只是被困在大衍山多时,他基本上把大衍山能去的地方都去了,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疑惑压在心底,他在想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从小白脸苏流的口中得知,这大陈皇朝疆域广阔,下辖五州八府十七郡。
风不语让他去的这南离州,南元郡,可不简单,南离州地处大陈皇朝南部,如今的大陈皇朝早已不复全盛,下辖的五州之地,其实早已名存实亡,除去大京州之外,其余四州北凉州,东赢州,西夏州,南离州早已不在大陈皇帝萧宝卷的掌控中。
自二十年前萧宝卷继位,大陈天下纷争渐起,各地流民逃窜,山贼林立,十年前北凉州樊天宝率先举起反陈大旗,攻城掠地,不过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将北凉州的郡府给攻下大半,令大陈朝野震动。
与此同时,东赢州,西夏州,南离州,统统有人揭竿而起,一时间烽火遍及整个大陈皇朝,当时大陈天下已经岌岌可危。
大陈皇帝萧宝卷情急之下颁下了一道圣旨,“凡平贼者,不论出身可封王侯”,三年后,四州战乱平息。
而替大陈皇帝萧宝卷安稳了四州之乱的有四人,这四人皆被萧宝卷封王,替其镇守四州之地。
陆然心底通透,那大陈皇帝萧宝卷恐怕离亡国不远,即便没有天虹宗这等修士宗门插手,不出十年,大陈皇朝必定再起狼烟。
小白脸苏流说的含糊,但陆然抽丝剥茧也明白,藩镇割据,朝廷皇帝无道,天下自然坐不安稳。
那四大异姓王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反贼举旗,大陈军就和那韭菜一般被反贼一茬儿一茬儿的割掉,眼看就要上演一场十八路反王进京,推翻大陈朝的好戏。
但萧宝卷一道封王的旨意过后,不过三年而已,四州战乱皆平,其中三味,可是有的品。
而如今的南离州主人便是大陈皇朝四大异姓王之一,南离王宋伤。
南元郡在南离州治下,其郡守赵广素有贤名,广纳贤才,算是一方好官。
陆然从那苏流口中得知,赵广曾是天虹宗弟子,在天虹宗学艺数载,然后因不忍看黎民百姓受苦,自愿下山,为官一方,造福百姓。
陆然打心眼里不信这等虚伪的说辞,陆然虽然不过与这天虹宗修士接触几日,但管中窥豹,这修士也是人,天虹宗要是那种完全不理世事,超然余外的修仙宗门也就罢了,但风不语几人奉命斩龙脉,再联系这南元郡郡守赵广,陆然便知修士有了实力,便想要掌控世俗王朝。
修仙不是打坐参禅就可以修出个子丑寅卯的,而是需要大量的资源去堆砌的。
财侣法地,缺一不可。掌控了世俗皇朝,便能有足够的钱财。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天虹宗要斩大陈龙脉,想必一个完整的皇朝单凭任何一个修真宗门也难以吞咽下去,所以便要推翻大陈,大陈土崩瓦解,然后修真宗门各自瓜分利益。
这一点倒不让陆然意外,还是那句话毕竟修士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这个理。
陆然理顺了思路,此去南元郡自己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天下大乱又如何?
关他屁事,他不过一个过客罢了,等到了那南元郡,再徐徐图之。
总之,他是没有闲心去给那赵广当什么幕僚的。
他有兴趣的,是修行。
既然有机会来到这种神鬼出没的世界,那总得试试看。
毕竟飞天遁地,掌控风雷,这种神话故事中出现的东西,曾经也是他儿时的梦想啊。
就好像儿时老师问他有什么梦想时,别的同学都说是想做什么科学家,画家,舞蹈家等等之类的。
唯有他,呆呆的望着天空说了一句,我想做个神仙。
老师侧目,让他回家好好学习,别整天看那些神话故事。
虽然说只是儿时戏言,但终归是他一个小小的梦想。
即便是他做了摸金校尉,除去对历史的执着,未尝不是想在历史的遗迹中寻找一些那些曾经关于长生传说的痕迹。
陆然追忆往事,殊不知一旁的苏流早已等的不耐烦。
苏流本就是少年心性,虽然因为自幼生活在天虹宗,被诸位长辈监督,不能喜形于色,时时要装的老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