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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我为国民政府做过事,当过马当沉江指挥部的英文翻译!”鲁雪华觉得这个经历可能会引起孙支队长的兴趣。
“哦?”不出所料,孙支队长果然对鲁雪华来了兴趣,“你在中央大学学习的是英语专业?”他问道。
“长官,是的~”鲁雪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见识了孙支队长的严厉,鲁雪华说话也不敢随意。
“can you onverion?”孙支队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标准的美国口音,随意松弛,令鲁雪华大为意外。
出于语言的本能,他回答道:“yean”。
接下来几十分钟,两个人的英语对话,使得双方都对对方有了进一步了解,都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
首先是鲁雪华瞪大了眼珠子,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孙支队长,从军前竟然是清华大学和美国普渡大学土木工程系双学士。毕业后又进入美国著名军事院校维吉尼亚军校,接受了严格的军事教育。年轻时游历欧洲,参观学习英、法、德等西方列强的军事。通晓英、法、德三国语言,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儒将。在当时文盲遍地、将领粗俗不堪的中国军队里,这支敌后游击队的统帅绝对是个另类。
当然,鲁雪华还不完全知道,他面前的这位孙支队长,不仅是儒将,还是抗日战场上的赫赫虎将。民国26年10月,参加淞沪会战,他就率部与日军血战两周,七次击退强渡苏州河的日军,使该地成为淞沪会战中日军伤亡最重之处。但此役遭日军迫击炮弹攻击身受十三处创伤,由其警卫排长李让梨背负救出,昏厥三天后才苏醒,尚未痊愈,又参加了武汉保卫战,武汉沦陷后,奉命留守,依靠大别山余脉展开游击战。
孙支队长也大跌眼镜。虽然早已听鲁宁说起过鲁家、梅家的遭遇,也知道鲁雪华的一些情况。但他却不知道,鲁雪华的英文水平这么高,尤其是他参加 “马当沉江”指挥部翻译工作以及千里返乡的坎坷经历,让孙支队长尤为感动。这是一位有文化、有理想、有担当、有爱心的热血青年,抗日战争正处在最艰难的岁月,部队急需这样一些有为青年,来抵御日寇,振奋精神,报效国家。
“鲁雪华,鉴于你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也没有任何战斗技能,本来是不能批准你入伍的。考虑到你具有英语翻译的特殊才能,我同意特招你入伍,不过,不能去一线战斗部队,只能留在我的指挥部,做我的机要文书。军衔暂定为列兵。”孙支队长说道。
鲁宁对孙支队长投以感激的目光。他心领神会,在孙支队长看起来苛刻的话语中,实际上处处留着保护鲁雪华的一份良苦用心。
在鲁雪华尚未苏醒之前,鲁宁就找到孙支队长,对他再三恳求,一是请他将鲁雪华留在部队。鲁雪华已然不再是鲁家大少爷,家破人亡,无处可归了。在这兵荒马乱岁月,部队才是他最安全的归宿。二是希望不要将鲁雪华下放到一线部队,战场上刀枪无眼,如果伤了鲁家的这颗独苗,自己到了九泉之下,见到老爷太太,该怎么交代?请孙支队长尽量给鲁雪华安排一个相对安全的岗位。
看来孙支队长认真考虑了他的建议。鲁宁觉得无比欣慰。
孙支队长打开抽屉,拿出一张表格。
鲁雪华一看,是一张新兵履历表。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狼毫,沾了粘墨汁,一笔一划地写起来:姓名:鲁雪华;身份:学生;年龄:二十。
一旁的孙支队长看着履历表上一行行整齐的蝇头小楷,满意地点点头。
鲁雪华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所以还要在医疗所观察休养一段时间。说是修养,也不过是不需要和战士一样出操、训练,喝的稀饭比普通人粘稠一点,偶尔会有一点掺着玉米面的馒头。
作为鲁家粮铺的少爷,鲁雪华从小是锦衣玉食的。本来是吃不惯这些粗茶淡饭的。但他那次千里返乡的经历,让他把该吃得苦都吃了,该受的罪都受了,最饿的时候,连农家猪槽里剩余的残渣都咽过,经过那段磨练以后,现在有这种较为安定的生活,鲁雪华觉得非常满足。
鲁宁所担任的钱粮官,其实更多的就是一个虚名。3千多人的钱粮保障对于曾经将粮食生意做到武汉、南京的鲁家粮铺大管家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鲁宁完成手头工作外,一有时间,就来到简陋的医疗所,还和在鲁府一样,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鲁雪华。
看着鲁雪生香甜地喝着粥,鲁宁舒心的笑了。
“鲁伯,看我喝粥你怎么这么开心呀!”鲁雪生奇怪地问。
“少爷呀,你不知道,你昏迷的哪几天,牙关紧咬,水米不进,可把人急死了!”说着说着,鲁宁眼圈又红了。
“鲁伯,不要难过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鲁雪华安慰着鲁宁。
鲁宁转悲为喜。
鲁雪华奇怪地问:“鲁伯,那些天,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多亏了孙支队长,他把最后两支葡萄糖针都给你用上了。还有,就是这个法宝~” 鲁宁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竹筒,“就是靠它,撬开你的牙齿,将米汤给你灌下去,让你度过了生死关”。
鲁雪华拿过竹筒看了看,竹筒就是普通的一节竹子,但一端被打磨得极其平滑,看得出,鲁宁是煞费苦心,既要能喂流食,又怕竹子伤害了鲁雪华的口腔。雪华心里一热,他知道,帮他度过生死关的,不是那根竹筒,而是身边这位老管家的一片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