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臭小子还跟老子拿搪?”福康安扑哧一笑,众人初时还以为他怒极反笑,扎煞着身子不敢吱声,却见他冲人打了个躬道:“不好意思了诸位,那位叶少爷乃是我的至交,与我有过命的交情,我找他还有要事相商,你们有急事的,便在这里稍等片刻,若无急事,将名刺留下,改日咱们再寻日子见过,可成么?”
这下众人可算跌破了眼镜,有听说过叶凡大闹百花楼的,小声的跟其他人解释,心里对于叶凡又多了一份认知——开头说那位跟钦差大臣关系好,只当他吹牛,现在看来,那是有通天的关系啊,难怪那么嚣张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众人自然不好再纠缠,施礼躬身,目送着福康安在戈什哈的护送下离去,将视线转向了尤拔士与范清洪不提。
和珅在院子里逗弄招弟,后世他便喜欢孩子,学了些戏法杂耍之术,诸如铜板变没,戒指换手指之类,都是眼疾手快的把戏,不说透,还真能唬住人。这不,不但小招弟,就连范雯雯与七七都看的目眩神迷,一个劲儿的追问到底是咋回事。
春梅的身手,连火铳的子弹都能躲过,目力自非范雯雯她们可比,一旁瞧的清清楚楚,却不点破,只微笑看着。忽听院门处传来响动,身子一紧,飞扫一眼,见是福康安领着几个英武雄壮的汉子进了院子,连忙碰了碰正专心致志的和珅,低声说了句“三爷来了,”便匆忙上前几步,蹲身万福施礼。
福康安冲春梅点了点头,面带喜色的盯着日头下静静立着冲自己微笑的和珅,见他身穿一身石青色实地纱褂,上边套着一件月白色镶着黑色毛边儿的灯芯绒巴图鲁背心,腰间悬挂着小巧精致的香囊,脚下一双崭新的千层底皂靴,底边雪白,一沉不染,浑身上下,一股子儒雅出尘的气质徐徐散发,一颗心不禁一跳,咽了口吐沫笑道:
“就这相貌瞧的人碍眼,好端端的,非弄个……这是知道我要来,迎接我么?我怎么觉得像清明看风筝呢,这天气,日头虽暖,总不如屋内暖和吧,你身子弱,别贪凉!”
有这么个男人时刻关心也是件幸福事。和珅心里暖暖的,却知福康安蹬鼻子上脸的脾性,不肯给他好气儿,“老子贪个屁的凉,这不是怕你说老子摆架子,在外边等着你,顺便逗逗孩子么,就惹你这么多废话?行了,别废话,你回来苏州正好,我正发愁呢,走,咱们屋里说!”一边说,一边等着福康安上前,两人一同进了屋子。
范雯雯最讨厌福康安,狠狠对着他的背影白上一眼,蹲下身子继续和小招弟玩,却吩咐七七:“你进去,伺候着倒倒茶水什么的,春梅姐姐,你就别去了,那个破福康安,看到他我就恶心!”
春梅知道冯雯雯指的什么,闻言扑哧一笑,接着有些挠头:一边是主子,一边是很有可能成为未来主母的女人——苦笑道:“小姐,我是做丫鬟的,主子有客人,我不去招待不好吧……?”
冯雯雯一怔,娇声一笑,“我拿你当姐姐呢……算了,你去吧,正好看着那福康安点,别让他对善宝哥哥动啥歪心思……咱俩分还没什么,他一个大男人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啊……”春梅一捂嘴,实在想不出冯雯雯那小脑袋瓜里整天想些什么,不敢多说,告一声罪,匆匆进了屋。没有福康安的吩咐,那些戈什哈们都挺胸站在门口,屋内只有和珅与福康安两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的茶几上,七七已经沏好了茶水,正垂手站在和珅的旁边。
和珅抬眼见春梅进来,便道:“七七,你去外边伺候着你家小姐,这里有春梅就行了,”目送着七七离开,这才冲春梅一笑,对福康安道:“七七这孩子我瞅着也不坏,只是她毕竟是冯雯雯的丫鬟,跟咱们差着一层,有些事,还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讲。”
“我看你是心里还在恨着你那未来的泰山老丈公吧?”福康安嘻嘻一笑,上下端详了和珅一眼,“几天不见,瘦了点……人家姑娘都跑着找你来了,跟私奔也仿佛,可不就跟鼓儿词里说的红拂夜奔故事差不多么?你就这么吊着人家?不是吓唬你,这冯雯雯你要是不要,还让人家怎么嫁人?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行了行了,别跟老子吊书袋子,”想想自己跟冯雯雯的事,和珅心中愈加烦闷,不耐烦的打断福康安说道:“这事咱们下来再说,先说正事要紧,咦,对了,芹圃先生怎么没跟你回来?”
“他呀,对官场上的事不感兴趣,这次好不容易故地重游,说是要好好游览一番呢,前几天去找袁枚了,那家伙也是个待不住的老爷子,现在两人指不定哪里游逛去了……对了,不是说正事么,什么事啊?”说着话脸上一黯,赫然道:“江宁的事多亏你了,阿玛我臭骂了一通……”
“你也是好心么,过去的事咱不提了。这次你回来的正好,刚才我去见了庄有恭,从他儿子那儿得到了一个消息,说什么让咱们不要光把目光盯在海匪和天圆教上,说什么府库,我思量一番,估计他说的是银库,莫非那段成功挪用库银?我正琢磨着怎么去查呢,你回来的正好,下午你就拜访段成功,带上账房,谈着话就说查查他的账目,打他个措手不及……查不出也没什么,毕竟万岁爷给了咱们专断之权,清查亏空,也算咱们分内之事,官司打到御前咱也用不着怕他。”
福康安脑子不笨,不过在和珅面前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