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家庄的粮食还真是埋藏在几里外的荒岗上,如果渡边有足够多的人手,同时还有足够多的时间,要挖到这些粮食还是有可能的。/但这仅仅是如果而已,因为渡边根本不可能投入这样多的人力和时间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随着日军发起太平洋战争,侵华日军加大了在中国劫掠的力度,把煤炭、粮食等战略物资运往日本本土,以支持这场消耗巨大的战争。抗日军民针锋相对,开展了坚壁清野运动,给日军的劫掠行动增加难度。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减少中国百姓的损失,二则是破坏日军的补给,加速日本的失败。
早在半年前,罗毅、许良清等人就在沈红英等地方干部的配合下,设计了在游击区内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其中保护粮食就是重要的一项。
过去,当地村民收获了粮食之后,都是各家各户分散储藏的,埋藏粮食的地点不外乎自家的房前屋后。遇到日军抢粮的时候,村民们只能顾上逃难,根本不可能带走沉重的粮食。日军只要在村里稍微挖掘一下,就能够找到村民们埋藏的这些粮食。
针对这种情况,突击营开始在各村推广集中埋藏粮食的方法。这一方法是在村外偏僻的地方修建一个秘密的粮仓,各家只留下半个月的口粮,把其他的粮食都送到秘密粮仓储存起来,由民兵负责看守。由于粮仓的位置离村子比较远,日军抢粮时很难发现,这样就起到了保护粮食的作用。
为了防止汉奸告密,各村粮仓的位置只限于少数村干部和民兵知晓,其他人都不知道。村民们家里的粮食吃完之后,只要向村干部说一声,民兵就会从粮仓里取出粮食送到村民家里去。
集中统一的粮仓当然也有被发现的风险,为了彻底让日军无法抢到粮食,突击营还专门规定了粮仓被发现时的处理方法,要求看守粮仓的民兵在撤离之前,要把粮仓里剩余的粮食全部付之一炬,不能给日军留下一点。遇到这种情况时,当地的抗日政权会在事后从其他村庄调济粮食过来进行补偿。
渡边不知道村民们是如何能够把粮食藏得如此严实的,在日军到达村庄之前,村民已经逃得一干二净了,想找个人问一问也办不到。看着空空荡荡的村庄,以及被日伪军士兵挖得满目疮痍的田野,他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司令官,下一步咱们怎么办?”江川次郎问道。
“传我的命令,把陈家庄的房子,全部烧掉!”渡边终于发作了,歇斯底里般地发出了焚村的命令。
日伪军士兵们举着火把,开始逐家逐户地焚烧村民们的房屋。南方的房屋多有木制结构,加上刚刚收割完庄稼,满处都是新鲜的秸杆。日伪军士兵把火把扔在秸杆上,顿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整个陈家庄变成了一片火海。
日军刚刚发动侵华战争的时候,屠村、屠城以及烧毁中国百姓住房的事情做得很多,其中很大程度是为了杀人立威。到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之后,在沦陷区里,这种烧光、杀光的事情就相对少一些了,因为日军需要沦陷区的百姓为他们种粮食、做苦力,所以不能一味地杀人放火。渡边在咸宁当警备司令,平时很少对辖区内的百姓采用三光政策,但这一回,他实在是气急败坏了,需要找到一个泄愤的方法。
江川次郎和中泽启堂站在高坡上,看着陈家庄村民的房屋在烈火中不断坍塌,同时轻轻地叹了口气。
“大队长,你看,司令官他……”中泽启堂小声地说道,后面的脏话他没敢说出来,毕竟他只是下级军官,不便于直接说上司的坏话。
“司令官已经疯了。”江川次郎道,他的职位比中泽启堂高,所以说话也更肆无忌惮一些:“照这样做,我们肯定会把突击营给激怒的,本来大家相安无事也就好了,现在把他们激怒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毒计来对付我们呢。”
“那我们怎么办?”
“没办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继续往前走吧。”江川次郎无奈地说,“愿大神保佑我们平安无事吧。”
渡边没有江川他们那样的感情,看着陈家庄的大火,他的心里有着一丝施虐后的快感。他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对着部下喊了一声:“集合,出发,下一个目标,齐家埠。”
日伪军士兵们整好队,向着下一个目标走去。众人都默默无语,心里分别念叨着日本大神和中国的神仙,祈求他们的保佑。这些士兵都是从各个据点抽调上来的,曾经多次在突击营手里吃过亏,也知道突击营睚眦必报的作风。自从突击营到咸宁之后,各个据点的日伪军已经不敢这样祸害百姓了,因为突击营曾经扬言,要对每一名祸害百姓的日伪军建立黑帐本。这一次烧掉了一个村庄的房屋,这笔帐还不知道会记到谁的头上呢。
在十几里外的白茅村,罗毅和苏晓峰站在村口,望着远处的浓烟,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们已经得到了前沿观察哨传回来的消息,知道日军的暴行。罗毅已经派地方干部崔贤堂去安抚陈家庄的百姓,答应等打完仗之后,给他们建全新的住房。
“这帮强盗,竟然开始放火烧村子。”苏晓峰恨恨地说道。
罗毅道:“tmd,这帮不长记性的家伙,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这样欺负老子,老子如果不打他们一个满脸桃花开,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被日军烧掉一个村子,对于罗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