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襄呆愣了半响,忽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嚎。
如一只困兽手无寸铁的朝顾扶威冲过去,抓住顾扶威的一只右臂,腿脚一勾就想将顾扶威给过肩摔。
只见顾扶威往后一退,轻错开了一小步,那人便不由自主的冲了出去,反被顾扶威绊的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顾扶威抬脚踩住他右臂,重重的的碾下去,那人的喉咙里发出筋骨拧缩的声音,起先是倔强着不肯叫出声,但随着顾扶威力道的加中,靴头直要铎进他的血肉里,他终是忍不住哀嚎起来。
”我的手……我的手!”
“胆子不小,敢碰她,这手自然就留不得。”顾扶威抬头朝离盏幽幽的摄了一眼。
只一眼,离盏的心就咚咚的跳了起来,顾扶威又漫不经心的挪开目光。
“放开他!”呼和襄手下的几名副将和前锋把顾扶威的给包了个半圆,持戟横刀,嘴里嚷嚷着,却没敢妄动。
顾扶威的军队见自己的君王尚在,又岂能相让,将另一个半圆给堵上,就此僵持起来。
然而顾扶威并未把对方放在眼里。
“顾扶威,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找了个替死鬼来挡箭!我若羌的儿女永不会臣服于你这样的孬种!”
“巧了,我的子民亦不会臣服于你这样的蠢货。”
“你……”
顾扶威一脚踩住他的脑袋,呼和襄面部扭曲变形,连喘息都变得十分困难,他张大着嘴一吸一呼着,看着顾扶威居高临下的审讯着他。
“呼和襄,你们若羌人打仗的时候,观不观天象?”
呼和襄嘴里含糊不清的吐着血泡泡。
顾扶威轻蔑一笑,“想来也不会,不然今日就不会用神机箭了。”
“什么意思?”呼和襄的手下忍不住问。
只听顾扶威突然提高腔调,声声浩荡。
“前几日,温宿的确刮北风,可从今日开始,温宿要连刮半个月的南风,你们攻城之前,城墙上已经堆了枯草,只要你们神机箭一中,火势就起。只是这南风来迟了片刻,起先还在往北吹,火势烧进城里,你们才得以攻破城门。可现在你们再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
诸人回头,发现火势已经烧过了城门,在往城外的方向延伸。
可是城门外还有他们没能跟杀进来的五万大军……
如果真如祁王所说,大火会一直往北蔓延,那他们援军被堵在外面,自己被包围在了城中。
再加上对方从龟兹赶来的救兵,那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若羌的军队慌乱起来,难道真如谶语中所说,得天女者,得西域?!
呼和襄怒瞪着双眼,”顾扶威!你这老奸巨猾的中原杂种!要不是风向调转,我岂能让你如愿?!说穿了,还不是那个女人帮你拖延了时间!早知道我就先杀了……”
顾扶威拔了佩刀砍向他的脖子,离盏赶紧眯了眼,以为呼和木整个脑袋都会飞出去,怕血溅进眼睛里,怎想,只是在他脖子上切开一个口子,定睛一看是气管。
呼和襄这下可好,张着嘴发不出声,像要渴死的鱼一样倒着气,鼓瞪着眼睛。
可窒息死亡至少需要三分钟的时间,不是想死就能死得撑。
顾扶威冷冷的低看着他,刀尖又在他中挥了几下,只听“唰唰”几声布帛断裂……呼和襄没有一只手脚还挂在身上,彻底成了人棍。
顾扶威慢条斯理的松开脚,呼和襄失了压制,翻过脸来不甘的瞪着顾扶威。
想叫骂,叫骂不出声,想爬到顾扶威面前咬一口,可白骨和露出的青筋只能在肉里伸缩,毫无用处。
他用尽全身力气拱起腰来,又放平,如肉蛆一般朝着顾扶威蠕动,缓慢的前行出一条蜿蜒的轨迹,却还没沾到顾扶威的靴子就蔫蔫断了气。
落得这样的下场,简直比一刀削头更惨。
斩敌先斩将,若羌的士兵看见部族里最英勇的领袖落得这样灿烈的下场,一个个惶恐恍惚,不知所措。
而顾扶威军队的士气不用鼓动就已经到达了巅峰。
“给我杀。”顾扶威只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将军举刀一呼,“龟兹援军已刀,将士们随我冲啊!”士兵如跃门之鲤,群跃而上,顾扶威的军队忽然人数猛增,烟雾中果然冲出黑甲援兵,源源不绝。
离盏呆了……真是龟兹的援军?
不可能啊……顾扶威要是真知道他们今天会攻城,早上就不会有闲工夫来她房间听她说话了。
浓烟中,一白一黑两条巨龙缠斗一起,厮杀声不绝于耳。
顾扶威在烟雾缭绕中朝她走去,身边无数将士擦肩而过,飞跃身后。
若羌的军队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堵至城墙,街道变得空旷和安静。
离盏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靠近,眼里有着与平日不一样的神情,黏哒哒的缠在她身上,甩也甩不掉。
他站定在她面前,没有说话,缓缓抬起手来,一点一点抹去她一脸所溅的血污。
这举动着实令离盏很惊,他从来很讨厌血渍,尤记得他杀死千山殿的门徒时,一滴血落在她脸上,他便毫无掩饰的露出来嫌弃和惋惜。
而今,他却连袖子也舍不得用,生怕刮坏她的连似的,只用他掌心最柔和的地方一点一点拭去,饶有耐心。
这举动,别说离盏觉得肉麻,就连阿木都不敢看,懦懦的垂下头装成一截木杆子。
离盏心砰砰跳着要从胸口里撞出来,然而顾扶威偏就这样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