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呢?”
“殿下披甲亲自上阵了!”
什么?
那人说完就跑,徒剩离盏像颗孤树似的立在原地。
京城才黎家军才刚刚叛乱,西域这头,若羌就公然反了。
若羌和精绝倒地有多少兵力都没摸清楚,他就亲自上阵了?
倘若若羌和精绝联合六万的驻兵一起攻打,来个声东击西,若羌攻北,精绝攻南,顾扶威手里只有五万兵力,被夹击其中那岂不是……
离盏竟对顾扶威的处境担忧起来,等回过神,北城门的战鼓已经响破天了,轰隆隆的从北边的垂云上头翻滚而来。
知府似万蜂出巢一般,ren liu纷乱。
这里是当权者的领地和标志,若羌的骑兵已经进城,下一步必是朝着知府而来!
如今是留还是该走,离盏一时拿不定主意。
知府纵然危险,但外面又是什么情形,谁又知道?
“天女!”有人从乱中跑了出来,心急如焚的喊。
离盏见是阿木。
“我在这里。“
阿木如释重负,几步跑到她跟前拽住她:“天女,知府不安全,你随阿木出去避避。”
“还有我那小丫鬟和小徒弟!”
离盏换了身胡服,叫上淼淼和巧儿,
阿木左提一袋盘缠,右拎一袋干粮从知府的后门离开。
温宿的人被若羌欺负怕了,一听若羌人闯进来了,染病的都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个回光返照般的抱头鼠窜。
街巷到处都是逃亡的人,据说城东和城西两侧大门都已打开,全都往城外涌。
囊袋满地,刚没跑几步,淼淼就被人撞飞了出去,还好离盏拉得紧,一把又拽了回来!
”大家都跟紧些!“阿木健步如飞,陌生的事物街景在离盏视线里跌跌撞撞,她跑得粗气直喘,”阿木,我门这是要去哪里?”
”城东,一旦打仗,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阿木目光坚定。
“你怎么知道?万一两军从后包抄……”
“殿下嘱咐过的,天女要相信殿下。”
……
区区”殿下“二字刹时让抛却她所有的疑虑,连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开始潜移默化的。
也许是自己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而来,不信他又能信谁?
又或许……
一想这些,心口那口重鼓又会声震如雷,离盏甩了下头,不再去想,结果这目光一便,正好看见北门的方向起了烟子。
“天女,我们得快些!若羌有一列骑兵突围进城,肯定在到处找你!”
离盏胸腔一紧,却很快又将阿木的话抛诸脑后,她盯着那团冲天的烟雾,似乎要把天都熏黑了去,她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闪过了京城dong luan的那一夜。
起初,也是这样的浓烟从南飘来,尔后整个京城就被这场大火吞噬殆尽。
离盏被阿木拉着越跑越快,却一眼也没留意过脚下。“阿木……北城门着火了。”
阿木脚步慢了一拍,侧头也向北面望了一眼,只一眼,阿木便呆住了。
北城门一带烈火熊熊,草原上的大风从平坦的郡城上空刮过,就如往火里浇了油一般,越烧越旺。
火光和黑烟将北边的天际渲染出了一片诡异多变的色彩。
“那是神机箭……”阿木嘴里喃喃地喊了一句,步子越来越缓。
离盏是知道神机箭的,那是她爹爹攻城惯用的手法,将huo yao封在纸筒里,再绑在箭矢上随着弓箭一起射出去!
中者必死,死尸必燃,城楼着火,免不得要分散兵力扑火,此时就是攻占城门的最好时机。
而温宿四围没有近水,天干久旱,城门一旦被起火,别说若羌会不会趁势而上了,就算他们不会动作,这火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扑不灭,烧也得把自己人给烧死。
顾扶威却在军中作战,那岂不是……
不知怎的,她面前忽然一晃而过顾扶威吻她画面,那深入浅出的酥麻感突然变作虐人的刀刃在她心口子上划了条口子,当她意识到心痛的时候,呼吸亦随着窒慢了。
眼前又浮现出吻后她嘲笑他时,他面露窘的样子,足下就仿佛生了根似的,跑不动了。
“天女?”阿木发现身后的人拉不太动了,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我不去城东了,劳烦姑娘带着淼淼和巧儿先去避一避吧。”
“天女这是何意?”
“北城门起火了,你们殿下披甲迎敌,应当就在那处吧。”
“天女要去北城门?”
离盏重重的点了下头。
“天女不要开玩笑了,若羌的骑兵正愁找不到你!你怎能向北自投罗网?”
“你看。”离盏举平双臂,“我穿成这样与你一般无二,谁知道我是天女?”
离盏目光灼灼,让阿木不禁犹豫了一下,她想起他二人之间琢磨不透的关系,低头咬着唇想了好久,终于抬头吐出一段简短的话来,”天女去哪里,阿木就去哪里!“
那淼淼和巧儿怎么办?
这兵荒马乱的,要是遇见个若羌的骑兵,又或遇见趁乱劫财的温宿人,一小一弱该怎么办?
“师父去哪儿,徒儿就去哪儿!”
“奴才也是!”
这两人倒好,喊得掷地有声,跟要去送命似得。
罢了,她独身一人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如今不能置孩子和巧儿于不顾。
离盏再朝火势越来越猛的北城门望了一眼,纵使牵挂也只能一咬牙决定:”先去城东!“
离盏送两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