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直觉得手上已经没有力气了,好像一抬头,失去下颚的压制,淼淼就会从车里甩出去一般。
“我叫你抬起头来!”
刀尖一近,猛然削断了离盏的额前的几根乱发。
“师父!”
淼淼怕极了,似乎是在求她照做。
她费力的抬起头来,那人只看了她一眼,就惊住了。“你……你是跟祁王一起赴宴的那个女人!”
“是离盏,那个大夫!”旁边的属下插嘴道。
“给我过来!”那人揪住她的衣领子粗暴一拉,她再也抓不住窗框脱了手,被那人按在了胸前。
“你放开我师父,放开我师父!”
淼淼小拳头像雨点子砸在他的身上,他分毫没受影响,在离盏耳边恶狠狠地道:“你随祁王去赴宴,如今又出现在王爷的马车里,应该是王爷的女人吧?”
离盏思索一阵,不敢说是,更不敢说不是。
假若否定,这人立马把她扔出车也不一定的。
“都说祁王不喜女色,但他既然要把你带回西域,可见心里还是舍不得你的。你想活命么?”他在风里喊道。
“想……”离盏亦喊。
“想,那姑娘就好好配合我一下,我带你去见王爷,麻烦姑娘多劝殿下两句,若殿下肯回京,你二人都会相安无恙!”
“如若他不肯呢?”
“如果他不肯……那姑娘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这话一说完,那人却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离盏茫然环顾,见淼淼咬住了他的大腿!
“松开,你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淼淼岂会松?简直是把他打死了,牙还能在肉上挂着!
领头的人腾不出手来管他,羽林卫们却眼疾手快,纷纷拔刀就朝淼淼挥下!
千钧一发之刻,一袭红影从门中射了进来,白光在离盏面前扑闪亮过,刀剑声一片。
乱象中,淼淼就地打了滚,眼看着要从马车里甩出去,却及时抱住了巧儿的腰。
这头,红影与那几个羽林卫打斗在了一处,本算宽敞的车厢里忽然变得拥挤。
西琳武功了得,虽是女子,竟一人缠住了四个羽林郎。
领头的见其异常厉害,单手一蜷就把离盏勒在了手里,刀就横在她脖子上。
“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西琳停止了攻势,和四个羽林郎分划开来。
她两腿瞪着墙面,倒挂在左上角,眯着眼睛看着领头手里寒光闪闪的刀,复又看了看离盏。
“放了她。”西琳冷道。
“叫你们王爷来,我就放了她!”
“我们是商队!”
“商队?”刀往里一勒,离盏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小妞,你们商队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别废话了,速速去叫你们王爷来,否则……一盏茶的时间,我必叫她尸首分家!”
“没有王爷,我们是商队!”
“西琳姑娘……”巧儿近乎带着哭腔,“西琳姑娘,求求你了,我们家小姐不会武功……”
西琳拧了拧眉,将手里的弯刀对准了领头的,“你放了她,我放了你们。”
“西琳姑娘!”
“猖狂!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
“噌”西琳出刀,他随即横刀一抹!
离盏睁大眼睛,眼见那那弯刀快了几寸,勾住了刀刃往后一拉,领头的刀“嗖嗖”往前头飞去,展开了黑色帘子,“呲”的砍在了马屁股上!
双驷马车一共有八匹马,跑起来本就如风了。
如今几匹中了箭,一匹又中了刀,马群更惊,突然调转了方向,风驰电掣,奔逸绝尘!
羽林郎和西琳下盘都扎不稳,挂在最外头的人突然一声大喝:“不好,前面是断崖,是断崖!”
“勒马,快勒马!”
那人一跃跳在了车外,缰绳一挽就往后勒。
可八匹马都跑疯了,岂是他一人能拉得回的?
那样快的速度,巧儿抓不稳了,手脱力的一瞬,西琳揪住她的后衣领子就一同跳了下去。
索幸西琳轻功极好,本该粉身碎骨的速度,硬是被她缓了下来,几人就地打了滚,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
“大人,拉不住了!快跳!”
悬崖就在前方二十丈,羽林卫咬牙纷纷跳下,马车下发出阵阵惨叫,可见这些人轻功是不及西琳的。
领头面色变了,他看着两旁飞速倒退的雪地,还在犹豫。
这时西琳却从后方点地追来,猛的几步大跃,“嗖”的又攀上了车。
她挂在窗外,对着里面的人道:“大人,你轻功不及我,便不要学我带人跳车。”
一语中的,领头的拧紧了眉头,可西琳武功那般厉害,他哪敢放开离盏独自跳车啊。
即便他能安然无恙的落地,可接下来呢?
这红衣女子可真不好对付!
他死死掐住离盏的喉咙,只要轻轻一拧,就能让她颈椎错裂。
西琳下颚往前方指了指,风吹着她长长的辫子,她那深邃而迷人的眼睛轻轻眨动。“大人,要坠崖了!你放人自保,我带人跳车,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怎样?”
领头朝前面望去,悬崖越来越近。
五丈,三丈,一丈……
等不得了,西琳出手如电就要强抢!
他犹豫中,突然眸光一亮,两腿一瞪,往另一边的窗户中射了出去,天地在离盏面前轮转。
她看见明月当空,八只骏马拖着车身凌空一跃。
然而眼前精致忽然一变,她身子被人强抓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