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号人将龚长秋的房子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得到了几乎确切的消息——神子被不明人士暗算,现在生死不明。
“这是什么人啊?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连神子都敢动,不怕天谴吗?”
虽然他们曾或多或少对泰甲有点偏见,但那毕竟是暂时的,过了几天好日子便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他们只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不知好歹,想杀了泰甲。
“看,夷月来了!”
“看来问题还挺大的,都要让他阿母来了!”
“该不会是交代遗言吧?”
“呸呸呸!闭上你的臭嘴!”
夷月领着两个小女孩火急火燎的穿过人群,众人连忙让出一条大道,忽然,一旁的三婶拦住夷月,问道:“月啊,泰甲这是咋了?别是有啥危险吧?”
六姑也上来凑热闹:“闭上你的臭嘴!神子福大命大,咋能有危险?是不月?”
夷月现在急的焦头烂额,想赶紧看到自己的儿子,但也并未失了礼数:“姑嫂们,你们放心,吾儿不会有事的!快些让让,我好去看!”
见夷月那里得不到消息,众人又把目光放到了她身后的两个女孩身上。其中一个他们不认识,便转头拉着杏夫,一个个问长问短,听得杏夫心急火燎,好不容易才摆脱纠缠,冲进屋子。
外面人头涌动,屋内却寂静无比。众人绕在泰甲四周皆默默不言,过了片刻,夷月方才问道:“长老,我听她们说,吾儿中了蚀心蚀骨毒……可是真的?”
龚长秋叹了口气,将泰甲背上的大衣拉开,一道道黑气从脊柱蒸腾而上,连空气都仿佛扭曲了一般。萤月与杏夫大惊,连忙捂住了眼睛,不忍看着泰甲的惨状。
“真是蚀心蚀骨……”夷月并不畏惧,轻声嘟囔道。
龚长秋惊道:“你认识?”
夷月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掌在泰甲的骨骼上轻轻游走:“在嫁到此地之前,我是苗疆圣女,自然是认得此毒……”
“你是苗疆圣女?”
不仅龚长秋,就连湔毕崖也是大跌眼镜,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庶民,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苗疆圣女!
夷月苦笑道:“是又如何?我只认识毒,但我并不会用蛊毒——因为我并不想学,否则我也不会嫁到此处来了。”
龚长秋刚刚燃起一丝希望,却被无情的现实给浇灭。一个不会苗蛊的圣女,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如果夷月会蛊毒,刚一进门就出手救她儿子了。
但他并不气馁,问道:“你虽不会蛊,可……可你知道蚀心蚀骨毒应该如何解的吧?”
“自然知道,可是即便知道……也无能为力。”
“为何?”龚长秋与湔毕崖异口同声的问道,不仅龚长秋,湔毕崖也极其想救泰甲。
龚长秋不言而喻,而湔毕崖,他作为将来氐族唯一的继承人,自然需要神子的帮持,方才能领着部落走向未来。
夷月跪在榻前,哀婉道:“蚀心蚀骨只有一物可解,乃是阴阳蛊。男子用阴蛊,女子用阳蛊;阴阳蛊在苗疆都算是稀奇物什,但此地并不具备孕育蛊虫的气候,即便有,阴阳蛊成形也得十八年,怎可能等到那种时候?”
“难道……就只有死路一条吗?”湔毕崖颓然低下了脑袋,即便是他,现在也无法摆出一张冷冰冰的面孔。
夷月温柔的**着泰甲的脊背,此刻冷的如同冰块。但她并不松手,作为一个母亲,自己儿子陷入此番境地,她却无能为力——无疑,她也在承受蚀心的痛苦。
“杏夫……还有那个小女孩,过来吧。”夷月将二女唤了过来,二女乖乖的走了上去,静静地瞪着夷月发话。萤月是第一次见到泰甲的母亲,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夷月惨笑着说道:“你……是叫萤月吧?长得真乖,吾儿能认识你们,是他这辈子的福气。”她笑的很难受,话锋忽转,“可是……你们,还是忘了吾儿吧!”
二女并不争辩,乖乖的听着夷月说话。
“吾儿……是过不了这一关了,这是他的命,却不是你们的命。你们还小,还有很多时日,不要为了吾儿浪费了大好年华……长大之后,找个好人嫁了吧!到时候你们也该忘了,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两个女孩哭得泣不成声,可夷月又如何舒坦?没有阴阳蛊,泰甲是必死无疑,这两个小女孩都年少可爱,没有必要为了她的儿子,葬送自己的青春。
两个小女孩毕竟只有八九岁,没有所谓的反抗意识,也没有所谓的爱情观。长辈如此言语,让她们不知所措,不知道该顺从她的意思,还是抱着泰甲不肯离去。
因为她们也明白,泰甲要死了——为了保护她们,宁可放弃自己的性命。
“夷月阿母……大兄就算没有了,我……我也是你的女儿!”杏夫泪腺爆炸,死死抱住了夷月,夷月自然知道杏夫的精神支柱便是泰甲,无奈的叹了口气,抱着杏夫好言安抚。
萤月看着杏夫与夷月如此亲昵,心中难过,或许自己本不该牵扯到其中来。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夷月与杏夫身上时,她无声的离开了此处。
泰甲并没有给她承诺过什么,却让她在寨子里不用低着头心惊胆战的过日子,单凭这一点,萤月便愿意一直跟随泰甲。
但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如此不公?
或许几年后,她成年了,贼通天也会给她说一门亲事,但她的心,早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