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里八时,周礼诺还没有家,易学佳于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果然周曙光正在她家里坐着,她质问林碧光,是不是易学佳把周礼诺给藏起来了
“诺诺是不是跟你一块儿呢”林碧光在电话里问,“赶紧来,她妈妈要急死了。”
“没有在一起啊。”易学佳撒了谎,“妈妈,我跟何子萱还有梁枫柯鸩飞他们在一起唱歌,提前帮裕琛庆祝生日,明天早上去哦。”
“唱歌诺诺没跟你一起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林碧光不信。
“她真的长本事了她,这翅膀硬了,敢离家出走了都让我来说”话筒里传来周曙光由远及近的尖叫。
“别担心我就是了。”易学佳赶紧挂了电话。
她转过身对周礼诺说“你妈妈在我家。”
“我听见了。”周礼诺痛苦地皱起眉头,周曙光的高分贝尖叫对她来说有穿脑的杀伤力。
“不理她。”柯鸩飞坐在歌台前,转过身来道,“诺诺,你唱一首”
周礼诺垂着头一语不发,何子萱把柯鸩飞挤开说“她没那个心情,我唱。”
“你都唱了一百首了。”柯鸩飞于是用身体挤去,“包场啊你这又不是你的演唱会,老子也要唱。”
周礼诺和她妈妈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都是以她向妈妈低头为结束,但这一次,她不愿意退让。易学佳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来,众人聚到一起,在外闲逛到晚上,“该家了吧”这问题,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
“我不想去。”好在周礼诺率先开口了,“你们去吧。”说这话时,她伸手拉住了易学佳的手腕,显然这个“你们”不包括她。
“你不去,我也不去。”柯鸩飞先表态,“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想在外边耗多少天我都陪你耗。”说完,他看了一眼何子萱。
面对柯鸩飞对周礼诺的殷勤,何子萱不屑地翻个白眼,看了看指甲说“那你哪天要请我做美甲。”
梁枫挠挠头说“我给爸爸打个电话,反正他今晚上可能也是睡医院里,我应该没问题。”
裕琛没有表态,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也没有离开。
众人饭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六个人无论怎么三三两两地聚散行走,也还是把并不宽阔的街道给占满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行人都禁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易学佳很有一种行军般气势汹汹的激昂感觉,偶尔遇见几个眼神不善的青年,也碍于易学佳他们人多势众不敢靠近,她握紧周礼诺的手安抚她“你别着急,我们在一起,想一想,总会有办法的。”
易学佳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靠“人多力量大”不能解决的问题,她的世界非常简单,跑不进八百米的及格线就每天放课后多跑几圈,想要提高年纪排名就熬夜多刷题,想要的成套漫画书太贵了也可以和店主打个招呼先留一套然后自己慢慢存钱。实在遇见了难题,聪明的裕琛可以给大家补习梁枫那么壮可以一个打十个找零花钱多到花不完的柯鸩飞借个几百块钱应该不成问题至于何子萱嘛她朋友多总也算是个优而周礼诺是个神仙般的存在,对她来说,几乎没有选择题。
易学佳总觉得,只要他们六个人抱团,就是超级英雄。
夜风有些凉了,周礼诺还没有要家的意思,柯鸩飞于是提议去过夜,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柯鸩飞便笑得一副很受宠若惊的样子,何子萱冲他做出恶心的样子吐了吐舌头。
“单身情歌老土。”何。
“我们的爱你唱得上去吗”柯鸩飞嫌弃地冲她咂咂嘴。
“裕琛,你唱一首嘛,你还一首都没唱呢。”何子萱转过身去冲裕琛说话,“就唱那个爱如潮水,你的声音比张信哲好听多了。”
裕琛坐在沙发上,正专注于和周礼诺说话,似乎没有听见何子萱被背景音覆盖的招呼声。她撇撇嘴,柯鸩飞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被她在桌子下踹了一脚。
“你们给梁枫一首。”易学佳正忙于吃果盘,她嘴里塞得嘟嘟囔囔地隔着桌子问梁枫,“你唱什么”
“不用,我不会唱歌。”梁枫摆摆手,正在研究手里的果汁酒里含有多少酒精。
裕琛和周礼诺就如何面对周曙光的专制行为已经辩论了十轮,因为俩人站的角度完全不一样,而裕琛认为自己的处理方式为成熟有效,他建议周礼诺以“沟通”为主,“只要面对的是能识字说话的人类,这世上没有讲不通的道理,如果你没办法说服对方,要么是因为沟通得不够充分,要么是你的理由不够充分。”
基于对周曙光的了解,周礼诺认为裕琛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外人,她冷冷地嘲讽道“你或许没见过所以就以为不存在,听不懂人话的人类,还真有不少。”
“你何必对自己的妈妈有这么大的敌意难道她的出发不是为了你好”裕琛投降般摊开双手,脸上是苦恼的笑容,示意自己没有要抬扛的意思,“她希望你去读电影学院,又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归根结底还是想你未来比一般人活得好,过得不辛苦。”
周礼诺压着怒意,反问他“好,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劝她”
“从实际利益来谈,如果阿姨觉得你考电影学院出来当明星可以挣很多钱,那你就拿出理据来告诉她,明星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天后,大部分人只能成为金字塔的地基,也许大半辈子都住在地下室里。”裕琛一本正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