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残戈就被水麟半投怀送抱的睡姿弄得有点难堪。
他不知道先前玄飘跟水麟同房时有没有类似经验,或者是昨夜特别寒冷的关系,当残戈眼睛一开,入眼不是金灿灿的柔顺秀发,而是另一颗空荡荡的枕头。然后残戈把视线往下,发觉水麟躲在被子里头,侧着面对自己的胸膛沉稳呼吸着。
靠得不是很近,但感知特别敏锐的残戈立刻感受到有股热息规律地喷在自己胸膛上,顿时就有了反应。
他半瞇着眼压下猛然窜起的火苗,虚放在枕边的手空抓几次,最后还是忍下来没把水麟抱进怀里。他选择轻巧起身,用棉被裹尽水麟后悄悄离开房门冲冷水澡去。
再次推开木门进房,本来沉睡的金发男子已经半恍惚地坐起,抬眼扫向门口的目光凌厉了一瞬,与残戈的视线相交后才松懈下来。
残戈把手上的木托盘举起来,扬眉道,“早餐。”
“……你把门关上。”水麟的声音略带沙哑,他轻轻眨眼,长长睫毛轻搧时画出优雅的弧度,残戈不动声色地点头,整个身体向后退就把门压上。
早知道冲澡前掀开被子把水麟的睡脸看个够,这回人醒了,估计也不可能倒回去睡。
但他自己也知道,与其翻开被子让水麟受寒,他宁可放走一窥美颜的机会。
“天冷今天就别出门,反正伤明天也能治。”残戈越过床铺把盛有热梗米粥的托盘放到木桌上。
水麟顾左右而言他,“旅馆附早餐……?”
“我本来想出去帮你买,但刚到一楼就被玄飘逮住要我把这个送上来。”残戈一屁股直接坐到床沿,侧身按上水麟露在外头的手掌。
然后立刻被水麟抽掉。
残戈笑笑,这才是水麟的正常反应,昨天估计吃错药了。
后来残戈想了想,应该是扛着任沙数十人的命奔波至今终于卸下责任,让水麟一时累了想休息,才会有昨日如此的情绪反应。
而今再醒来也不过一晚之隔,残戈能清楚感受到水麟逐渐在收敛情绪,试图重新扛起他遗忘的那些负担。
残戈想让水麟把这些破事全放下,但大概这辈子都没可能,至少怜湖就够水麟操心一辈子。
“玄飘?”水麟茫然复诵,“不,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意思就是我不清楚,玄飘说他整晚失眠,大清早就出去晃,到底粥是买回来自己装碗还是旅馆做的我不晓得。”残戈说,想到此事他还有些幸灾乐祸,本来玄飘对同床对象就特别苛刻,要不当初也不会找水麟同住,像苍草这种心不细的大男人哪里会体谅玄飘,没翻身压死人就不错了。
水麟点头,掀开被子越过残戈下了床,“那就让他补眠吧,我晚点跟小蕨出去找医生。”
残戈猛地拉住水麟,后者略带疑惑地望回来。
“洗漱好先吃饭。”残戈柔声道。
水麟不解地盯着残戈,半晌才回答,“当然,你先吃。”
水麟走后残戈默默看着托盘上唯一的一碗粥,忽然不晓得水麟到底是没注意碗数,还是根本不介意两人共食。
吃过饭后水麟便跟着残戈下楼找小蕨,因为昨天订的是剩房,他们的房间不连号,小蕨跟湖以及苍草等人都住三楼,唯独水麟他俩住四楼。
看来早已清醒的小蕨和苍草已经等在走廊上,水麟叫上小蕨后便外出找医生去,留下走廊上两名伤员。
残戈指了指苍草的房门,调笑道,“玄飘在补眠?”
苍草板着一张脸摇头,他靠在走廊墙边,单手握住骨折的手,貌似还在研究怎么接回去。
“不然他去哪?”
“他把早餐端给我后,说要下去找老板再开一间房。”
“喔,说得也是,他怎么能忍受我霸占水麟的房间呢?我就想说──”
“跟这无关。”苍草摇头,左顾右盼确认走廊只有他们两个活着,沉声说,“我们隔壁房昨晚一直传来怪声。”
残戈不明所以地看着苍草房间的隔壁房──此刻里头还有个人正在呼呼大睡的──小蕨和怜湖的房间。
“另一边。”苍草不耐烦道。
“所以是什么声音?”残戈还以为玄飘是被苍草吵得无法安宁,看来他想错了?
苍草皱紧剑眉,严肃的脸绷着没讲话。
在残戈的不断催促下,苍草憋了大半天狠瞪残戈一眼,不情不愿开口解答,“男人女人做那档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