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发泄完,她甩开我的手,快意地问道:“痛吗?”
能不痛吗?我看了一眼印着深深牙痕已痛得麻木的手指,眼睛里蓄满了委屈,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只要能泄你心里的恨,你就算是把我手指咬断,我也决无怨言。”
文梓冷然一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还清你心里对我的愧疚吗?冷艺秋,你记着,只要我一天不开心,你就永远欠我的。”
我眼眶里蓄意已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不是感动的泪水,而是疼痛的泪水。
我知道文梓心里已经原谅我了,只是她现在还缺乏那份面对的勇气。
文梓最终打消了流掉孩子的念头。她说,就让孩子留下为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也好。
关于她和许耀祖之间最终的决定我不想去打探,不管怎样,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我能做到的就是支持她的决定。
文梓说在她还没有完全走出这段阴影时不想见到我。我尊从她的意见,便叫妈妈每天煲些汤给她送去医院。
妈妈在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主动替我承担起了那份歉疚,每天不辞辛劳地在医院和家里两边奔波。
和徐景忆的关系确定下来后,我的时间基本上配合了他的时间。除了中餐各自解决,早餐和晚餐我们都一起在外面吃。徐景忆很照顾我的情绪,只要一家餐厅的菜我稍稍皱了下眉,他决不会再带我去第二次。
从内心来说,我很满意现在的这种状态。
临近周末的一天,爸爸忙完手上的快递活,到店里找我。我正在和一个客户讨论婚庆现场的花艺设计,示意爸爸先去办公室等着。
顺利地和客户谈妥一切,刚要送人,殷纯从我办公室方向走了过来,附到我耳边轻声道:“艺秋姐,我感觉叔叔今天的表情有些沉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赶紧过去看看,这里剩下的事情我来。”
同客户打了个招呼,我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爸爸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若有所思。
确实如殷纯所说的,爸爸今天的样子有些反常。
“爸,找我有事?”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随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刚啜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了?”爸爸讶异地看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手抽了一张纸递给我。
我皱着眉吞咽下口里的茶水,接过爸爸手中的纸擦了下唇角。“殷纯这最近煮的都是些什么茶,怎么总是有一股稀奇古怪的味道。”
爸爸闻言,端起杯也喝了一口。“这里面好像有当归和枸杞的味道。”
这家伙上次就跟她说过不要在我的茶里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但没听,还变本加厉了。
我正准备把殷纯叫过来训斥一顿,爸爸制止了我,“当归和枸杞都是补血的东西,殷纯这孩子有心了。”
经爸爸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记得沈桦说过向张芸要了一个调理贫血的方子,后来就没有了下文,依沈桦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做半途而废的事情的。
“秋秋,你坐下,爸爸和你说件事情。”
“嗯。”我把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秋秋,这些天我和你妈反复考虑着一件事情。你也不小了,二十五岁,正是女孩子成家的最好年龄。我和你妈觉得,你和景忆的事情还是定下来吧,这样也省得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记挂。”
爸爸所指的别有用心的人自然是指许耀祖。我心里虽然也有这样的打算,但是在此之前,我得跟沈桦有个交待。
孩子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纠结了良久,我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
“爸,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情?”见我纠结的样子,爸爸端茶杯的手收了回来,凝神看着我。
我咬着唇,心里局促不安。
“你这孩子,到底什么事情?”爸爸也有些焦急的样子。
算了,迟早要面临的事情,我豁出去了。“爸,我和沈桦有一个孩子。”
爸爸显然被我话惊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端起爸爸的茶杯递到他的手上,“爸,你先喝口茶。”
“你和沈桦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推开我手中的茶杯,脸上的怒气呼之欲出。
茶杯里茶汤不受重力,洒在了我们彼此的衣服上。幸好茶汤只是温热的。我放下茶杯,抽纸去替爸爸擦拭。爸爸甩开我的手,目光严厉地看着我,“你倒是说呀?”
看着爸爸因为生气而抖动的胸膛,我突然有些后悔。可是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顺带解释了一下沈桦和陈珺的婚姻关系。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他们的关系,大概是潜意识里想澄清自己不是他婚姻的插足者。
爸爸认真地听着,眉宇间的神情沉重。
我担心爸爸一口气顺不过来而出什么意外,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爸爸的情绪缓和了些许,接过茶杯放于唇边深饮了一口,便低头沉默着。
“爸,我错了,我辜负了你们从小对我的教育,我毁了我自己清白的人生,也毁了我和沈桦之间纯洁的感情。我现在的一切痛苦都是我绺由自取的。”
冗长的沉默过后,爸爸抬头,神色凝重地看着我,“秋秋,你决定和景忆在一起,那沈桦那边你怎么交待?”
“如实相告。”
“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