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下赌球团伙的庄家居然是她父亲,这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她难以置信的是,好端端的一个股份有限公司的ceo,不说富可敌国,起码不会沦落到开地下赌庄这种地步。
但她没有时间去考证这件事情的真伪性了,以现在的状况,还是早点脱身为好。
在派出所大厅的那布满裂痕的大理石台面两侧,这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正对峙着,昏暗的灯光让气氛变得更加浓重了。黄沈此时已经丢掉了刚才毕恭毕敬的模样,情绪十分激动地训斥着他:“你这根本就是强盗逻辑!本来就是你儿子合伙别人抢劫在先,我谅他是初犯,所以才给他一次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此时周富祥的脸早已红到耳根了,他面红不是因为羞耻,而是真的骂上头了。他理论不过,口才又不好,气得直跳脚。他手指如癫痫抽搐般颤抖,眼珠里爬满了鲜红的血丝,讲话也开始支吾了起来,嘴里除了爆粗就已经没有别的词汇了。
“黄沈我干你娘!你要是不给我儿子一个交代,明天你就让你所里的人给你收尸吧?”
他如此叫喊道,这句话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着,刺痛了黄沈的内心。黄沈紧咬着牙,紧攥着那布满了血管和青筋的拳头,气得全身颤抖。此时他就快要把自己的身份忘却掉,似乎处于爆发的边缘。
“你什么意思?敢不敢再讲一次!”
此时大厅的氛围似乎已是一触即发,室内的氧气量急剧减少,每个人都屏住了呼神高度紧张。而一旁的周俊霖依旧耷拉着脑袋坐着,双手还抱着头,看不出是愧疚还是害怕。
就在双方还在剑拔弩张的时候,程冰语抓起派出所内的一本刊物,一把砸在周富祥的面前的桌面上,也及时掐灭了黄沈的导火索。周富祥定睛一看,砸在他面前的刊物是一摞报纸,似乎是体育类的周刊。
这一页报纸上印着一行小字——热刺4:0大胜哈德斯菲尔德,这就是让他短短两个小时内输掉三万块钱的足球比赛。
“大叔,没看过球就别学人家赌球,热刺什么实力你不知道吗?拿一万买热刺大球输,还买了两万块波胆,你丫可真能个儿。”
程冰语这番话讲得头头是道,其实她根本就不懂足球,这所有的知识都是花了几分钟时间,从他们飞讯聊天记录和搜索引擎里学会的,直接就现学现卖。这时,旁边的楚小云忍不住捂嘴偷笑,不愧是冰姐。
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几轮的晚辈,而且还是个女孩,竟然如此出言不逊,周富祥听后当然不高兴了。他又怒拍了一下桌子,转头吼道:“我怎么买球关你什么事,花的又不是你祖宗的棺材钱!”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不对劲。他网络玩得少,单纯地觉得这些个人信息一般都很保密,自己投的注怎么会随随便便被别人知道?而且她连自己投的哪个队,玩的什么竞猜法,投了多少钱都知道,此人肯定不简单。
周富祥此时的神情十分惊恐:“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你到底是谁!”
“我是程伟的女儿,刚才你好像一直想让警察同志拘我,是吗?”这时候,程冰语嘴角微微扬了一下,露出了一丝坏笑,“拘了也没事,顶多就是丢一份工作。至于你这三万块钱嘛,就自己想办法咯。”
听到这时候,周富祥已经开始面冒虚汗了。不过他还是存在着些侥幸的心理:“呵!你还真以为我还不起你们那三五万吗?想拿这个来威胁我?”
程冰语依旧不慌不忙,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丰德银行欠款六万,逾期一个月;致远银行贷款二十万,逾期十三天;你的车贷也逾期了,是吧?我手头上还有你各种各样的信息,想要我跟警察同志说一遍吗?”
对面的黄沈听完之后整个人都被惊住了,周富祥也被她唬得不行,满脸是汗,脸色已经从刚才的脸红耳热,变成了现在的一脸苍白。虽看不出惊恐,但是他的脑子已经被吓得宕机了。
周俊霖抬头看了看他那个没用的爹,发现他们已经完全输了气势,没有赢的希望,随即又把脑袋沉了下去。
不一会儿,周富祥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一改先前飞扬跋扈的神情,对着所有人赔笑道:“这、这个……多大点事嘛!误会,都是误会!我儿子也是交友不慎,今晚初犯,沈哥肯网开一面,真的非常感谢,改日我必登门拜访!”
“呵,登门就不用了,我可不希望再在这里看见你。”黄沈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制服,得意洋洋地和他们父子二人说教:“以后你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别让他再走你的老路了。才十六岁就敢打劫,还吃别人豆腐,再不好好管教,以后肯定牢饭管饱!”
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一般,把周富祥浇得怒发冲冠。不过他现在大势已去,而且他儿子惹到的那个女人,貌似是块硬骨头。本来他是想保护下自己的宝贝儿子,顺便再讹程冰语个万儿八千。但现在想想,还好没开始行动,不然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拉上自己那垂头丧气的宝贝儿子,往派出所门口拽去,却听闻身后有一把阴沉的女声叫住了他们。
“站住!”程冰语上前,拉了一下周俊霖的肩膀。他缓缓转过身来,不敢看她的正眼,也不敢回应。眼神刚一对视,他就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叫周俊霖是吧?”她伸出右手,口气听上去比之前客气多了,“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