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点着烛火,可窗外的亮光照进来,也依稀能够看清房内的大概摆设。床榻整齐,台案高雅,墙上挂着山水画,靠窗边的一张红木长条桌案摆在那里。房内的里外屋是用方格的檀木花架隔开,上面放着几个花**和石砚,在花架的左方则是一个圆月形的小门。
手下的圆桌围布也是光滑细腻,丝毫不与普通之货相比。怪不得都想要当王爷当皇帝呢!她这个小院儿就是王府中的一个小角落,却也是如此的高贵典雅,连一块铺桌子的布也比平常官吏身上的绸衣罗缎强一百倍,墙上的山水画就更甭提了,有好文者千金求不来的东西,在王府中却只是小宅的点缀品,不值得一提。
都言宰相门前七品官,看来还真实不虚。
可反过来说这些个王爷快乐吗?高兴吗?满足吗?幸福吗?答案也不是确定的。一个无能无才,无智无勇的酒囊饭袋王爷,那是满足了,高兴了。也很快乐。可至于这最后一条,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就拿今天的这位四王来说吧。他应该是个狡诈的人,豪爽的人,野心的人,聪明的人和爱财的人。狡诈,对人软硬兼施,恩威并存。豪爽,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可以不用观察你,就把你封为他的府中侍卫。野心。他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要战胜你,不管用哪一种方法。聪明,他总是在时刻的观察着你,由你的一举一动来观察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爱才,他见着有才的人,能不详查就把你先留在府里,当然在这之后,他必要把你的身份查个底朝天。
一个人能有这么多的性格,那他一定有过不寻常的经历。太平离他是一个遥远的词,就拿四王现在来说,他的府里就并不太平。
王妃的长子不是世子,而一个才出生几个月大的婴儿却成为了世子。侧妃来朝违反了规矩,出门扮成丫鬟与正王妃同坐马车,可却出意外,使得几个月大的孩子飞出车外,险些摔死。从当时侧王妃对王妃的态度与眼神来看,这其中很是耐人寻味。还有,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她觉得王妃的态度那么假,而那个男孩对她,那个怨恨的眼神,是她一时走眼看错了,还是自己在无意之中已经树立了一个敌人?
秦玉不知道,她现在只想早些找到陆伯父,共商大计,然后飞回南郡与红枫会面。
秦城。午后的阳光照在树梢柳杈间,投下点点暗影。
四王府里。
在王府正门的影壁墙旁,对立站着两个人,他们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蓝,一个高些的面容俊美,一个矮些的浓眉大眼,守门的几个卫兵眼角不时的瞟过去,看这幅场景,心里暗道:秦教头要倒霉!
那个白衣的高个少年正是秦玉,而在她对面的蓝衣男孩则是四王的长子,楚启。
此时的楚启没人在一边压着他了,他才不怕秦玉呢,大眼睛一动,浓眉微立,倒还真有几分小王爷的姿态与威严。
“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开我可不客气了!”
秦玉心烦的撇撇嘴,心想,若不是四王妃要我看住你学武,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拦你啊?
“小王爷,对待老师的态度要谦卑有礼,说话的声音也不要过高,易损伤仪表,废话也不要太多,容易浪费时间……”
“你、你到底让不让开!”
“不让!”
“好!你有种!我……我……我从后门出去!哼!”楚启狠狠的瞪了秦玉一眼,转身要走,却立马又停了下来。
“父王……”
四王背手看着他,眼里除了生气还是生气“你干什么去?”
“我……我……”
“王爷,小王爷是在这里……练武呢。”秦玉上前几步给四王行礼后,犹豫的说道。
“练武?”四王皱起眉头,用眼神询问儿子,楚启立刻接过话来“对对!是在练武!是在练习武功……”
“那么怎么不到后面练去?”
“属下觉得这里安静,所以才……”
“唉,绕过内宅便是竹林,以前便是在那里练武…怎么,启儿没有告诉你吗?”
“哦,告诉了…属下觉得有时换下环境习武,会对人的学习兴趣有所提高……”秦玉说完笑了笑,看四王满脸的不信,也只好作罢,主动说:“属下这就和小王爷回竹林去。”
秦玉给楚启使了个眼色,后者千般不情愿可碍在父王的威迫下,也只好乖乖的和她走。
“等等!本王和你们一起,看看启儿的基本功学得如何。”四王说完迈大步先行走在了前面,秦玉和楚启则只好跟在后面。
偷眼观瞧身边的这位小王爷,正愁容满面的,眼睛直往身后瞟,同时脚步也越来越慢,看样子是想要逃跑。秦玉忙一把拽过他,把楚启拉的险些撞上她,刚要开口训斥时,秦玉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跑!跑了这次,以后你父王对你可就彻底死心了!就更不会给你自由了!明白吗?”
楚启扒不下她的手,只好用手指指表示要说话,秦玉松开手,楚启又皱起了眉头“可…我不会啊……”
“一点儿也不会?”
“一点…嗯,会一点……”
“会一点练一点。”
“可是……”
“可是什么?”
“……”
“快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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