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回到长秋宫的确没挨骂, 不过对着皇后自责的眼神, 想想还不如被骂一顿呢。

皇后当面没说什么,不过第二天起身眼睛都红肿了,她想少商早晨出门时还活蹦乱跳的, 怎么回来时就成这样了, 若非凌不疑救命及时, 岂不是送了小命。

少商觉得自己很冤, 这趟差事本来是很安全的。梁府不是龙潭虎穴, 凌不疑又追加了一堆战力爆棚的侍卫在书庐外面, 这种安保层级, 天晓得梁遐那蠢货会狗急跳墙。为了转移皇后的注意力,少商只好赶紧叫人去东宫请来太子与太子妃。

自从那天被太子当面打脸之后, 太子妃老实了不少,哪怕是自家堂兄出了事她也不敢出面奔走,一直缩在东宫当鹌鹑。此时她坐在少商身旁, 没口的夸赞她聪明能干, 短短三日就将一桩凶案查的清清楚楚。

“……是呀,居然才三天。”少商也有些感慨,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没等太子妃夸两句, 凌不疑就匆匆赶来, 对着少商当头就是一句:“你又想干什么?”

开场锣都还没敲,审查办的人就来了。少商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凌不疑哼了一声,“若不是我,你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少商无力:“……最初你救了我的命, 总说‘不用放在心上’的,一派不计得失的侠士风采,怎么现在张口就提啊。”

皇后和太子轻笑起来,太子妃有些酸溜溜的。

凌不疑俊目含笑:“以前我以为你心里有数,自然嘴上说的好听,如今我才知道你是个要点拨的。”那次楼家宴席间隙,他与少商在花树夹道相会,彼时他刚对她有数次相救相助之恩,结果女孩依旧还是听到威胁才肯相见。

想到此处,他不免有些咬牙,“……任谁对你多好,你想装傻时就装傻,还是时时耳提面命的好。”

少商似乎也想到了这事,软绒绒的小脸微微发红,好声好气道:“怎么会呢?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想忘也忘不掉啊。”

凌不疑被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晃的心口发热,掩饰的轻咳一声:“罢了。以后……慢慢说。”

太子忍无可忍,明知道他婚姻不谐,还让他看这一幕,这俩是存心的么?!于是板脸道:“少商,你究竟找孤来何事。”

“什么事。”少商呆滞一瞬,赶紧回神,“哦,其实妾今日是有件礼物要赠与太子妃。”

太子妃一愣:“我?”

少商从袖中取出一物,十分恭敬的双手奉上。众人凝目,却见是一小块雪白的绫缎。太子妃的脸色立刻白了,太子与凌不疑互看一眼。

皇后不解:“这是何意?”

少商笑吟吟的对太子道:“太子殿下,您知道太子妃常给曲夫人赐下东西么?”

太子点点头:“孤知道。”他看了太子妃一眼,“不过孤以为是太子妃贤德。”

少商又看向凌不疑:“你也知道吧。”

凌不疑沉着脸色:“我也知道,差不多每年要送一回。不过我以为太子妃是为了向太子示好。”他已经有些猜到了。

少商呵呵一笑:“大家都知道是太子妃送的,可偏偏曲夫人不知道,梁府众人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是那些赏赐是太子颁下的——为的是旧情难忘!”

太子啪嗒一声打翻了酒卮,失声道:“这是怎么说的!孤已十年没有泠君的音讯!”

少商冷声道:“妾在曲夫人的婢女处见到了这幅绫缎,那婢女说,这回曲夫人又受梁尚殴打,就是因为这幅太子赐下的绫缎!我觉得好生奇怪,这绫缎明明是前些日子荆州刚贡上来的岁贺。娘娘将头一份赏赐给了太子妃,其余的还在我那儿没动呢。于是,我细细盘问,这才知道太子妃做下的好事!”

“她做了什么!”太子发声艰难。

少商负气道:“还能做什么?用阴私伎俩害人呗!在太子和娘娘面前做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等到了河东梁家,送礼的小黄门就假作是太子派去的人,当着他们夫妇的面胡说八道,什么‘殿下近日偶感风寒,病中甚是惦念夫人’,什么‘殿下常叹息再无人能为知音’……还尽赏些亲昵之物,去年是金丝凉席,明年就是青玉枕,哦,这回太子妃赏的就是这种用来做里衣的绫缎!”她指着那一小块的雪白布料。

“绝无此事!是曲泠君陷害我!她如今做了寡妇,就开始算计起东宫妃位了!她这是居心叵测,痴心妄想!”太子妃尖声叫道。

凌不疑淡淡道:“要查清原委也不难,将那些给曲夫人送东西的奴婢捉起来,一审便知。”

太子妃汗水涔涔而下,欲辩无言。

太子面色苍白,指尖发颤,看向妻子的目光冰冷而失望:“难怪,难怪那日泠君对孤说,以后莫要再惦念她了,孤当时还不明所以……”

太子妃痛哭出声,趴在地上连声告饶。皇后也想明白了前后因果,气的身子摇摇欲坠。

少商一拍案几,大怒道:“我说怎么一直觉得奇怪呢!曲夫人明明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怎么会一忍数年!那婢女还说了,曲夫人曾托去赏赐的人给太子送信,想来信中是央告太子不要再送东西了。哼哼,估计这些信都落到太子妃手里了吧!”

“我都问清楚了,曲夫人出嫁不久赏赐就到了河东。送礼之人言语间不清不楚,送的东西又引人遐思。曲夫人当时应是对新婚郎婿有些歉意,才忍了下来。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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