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艰难地爬上天际,洒下微弱的光辉。一阵阵凉风吹拂而过,带来浓浓地寒意。
艾桦赤裸着上身,身上大汗淋漓,一条汗巾随意披在肩膀上。所过之处,部下的山寨弟兄们,无论手里做着什么事情,都会停下来,恭恭敬敬地低头问好。而他也一点都不摆架子,随和地一一点头致意。
他是个性格严肃,不爱开玩笑,甚至有些古板的人。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会成为一名山匪。
刚走进自己房中,忽然一名手下几步进来,说道:“头领,下面的弟兄们抓了个贼头贼脑的家伙,说是要见您,问他身份,他也不说。”
“好。”艾桦随意摆摆手:“那就见见吧。”
“头领。”手下上前几步,凑到他耳边:“此人来历不明,或许包藏祸心,不如索性轰下山去,或者……”眼神露出浓浓的杀机,话中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没那么严重。”艾桦却是笑着摇摇头,拍拍他肩膀,示意无事:“见见无妨。”
手下看见拗不过他,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足足五六个凤栖岭兄弟,紧紧围着一名矮小男子走进房间。男子相貌不算丑,但是绝对跟英俊二字不沾,尤其是一对小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一看就是心思机敏之人。这名男子,当然就是自告奋勇来做说客的钱朗了。
他虽然现在看上去似乎处境堪忧,但是却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觉悟。一进房间,就大咧咧地坐在一张马扎上,左顾右盼,似乎在品评房中的布置,旁若无人。不过,嘴上却始终没有开口,甚至没有向艾桦的方向瞥一眼。他不说话,艾桦也懒得搭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样子。
“喂,你—就是这窝土匪头子—匪首艾桦?”似乎终于是看完房间的布置了,还颇为失望地摇摇头。然后看向艾桦,第一句话,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小子,怎么说话的?“
“不想活了是吧?“
“头领,这小子是找死来了,直接砍了就是。“
房间内顿时鼓噪起来,除了艾桦之外,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如果不是碍于这里场合不对,这些平日里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过活的大汉定要把他剁成肉泥。
艾桦却是挥挥手,有趣地看着面前的钱朗,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匪首艾桦,小先生有何指教?“
钱朗却是闭上嘴,不说话了。
等了半晌,艾桦心中叹口气,问道:“小先生,第一句话那么犀利,现在是没词儿了么?“
“就是,没词儿了就快滚!“
“对!“
“就是!“
钱朗看看站在他旁边,这些凶神恶煞,长得五大三粗的大汉,浑身做作地一阵颤栗,一脸无辜地看向艾桦,摊开双手:“那个,老艾啊,我就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听说你也好这口,才上来凑凑趣儿。可是,你这些朋友,有点吓人,可不是让我连词儿都没了么?你看……“说完,眼神向艾桦的几名手下不断飘去,意思非常明显。
“我呸!“最早进来,向艾桦汇报钱朗到来这一消息的大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胡萝卜般大小的手指头指向钱朗:”你小子有种啊?刚才怎么叫头领的?“
“老艾啊,不对么?我觉得很好啊,我又不是土匪。“钱朗眨眨小眼睛,貌似很疑惑地看向大汉,诚恳地解释道。
他这话,加上那一脸迷茫地表情,挠是他们都是艾桦的手下,是大汉的同伴,也有点憋不住了,一个个涨得通红。
“你……“大汉愣了半晌,反应过来,自然大怒,就要发作的时候,却被艾桦出声打断了。
“这位小先生或许没见过什么市面,你们就别吓唬他了。唔,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大汉还想说什么,不过看见艾桦脸上坚定地神色,却也没有再坚持,和其他人一起悻悻而退。他们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就钱朗那小胳膊小腿,一看就不是练家子,哪里会对历经百战的头领有半点威胁。
他们的判断完全正确,更何况,钱朗又不是来刺杀的,除非他疯了。
“好了,小先生,你跟前些日子的官军,是一个来路的吧?”待到房里只剩下艾桦和钱朗两人的时候,艾桦缓缓开口,虽然是问句,但是口气相当肯定。
钱朗却没有一点意外,肯定地点点头:“不错,我是曦宁军镇节度使府下外事司掌事,钱朗。”
“哦?”艾桦挠有兴趣地看着他:“外事司掌事?节度使府?来头挺大的嘛。”
“说白了也就是跑腿的。”钱朗自嘲地笑了笑:“前些天,还一直就是个书吏而已。”
“那就恭喜小先生,今后可以大展拳脚了。”
“那还要看,艾将军肯不肯让我大展拳脚。”钱朗大有深意地说出一句话,双目紧紧盯着艾桦。
“这我可就不明白了。”艾桦一阵不解:“你可是节度使府下的掌事。据我所知,现在的节度使叫什么申天宁,你想展拳脚,该去找他啊。”
“呵呵。”钱朗边笑边点头:“艾将军说得对,是这个道理。不过,想要立功,就得把事情办漂亮了,现在艾将军你的意思,就是我能不能把事情办漂亮的关键啊。”
艾桦却没有第一时间回他的话,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钱朗却也不着急,站起身子,背负双手,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打量着艾桦的房间。
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