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转角的尽头,庞启渠脸上的醉意奇迹般的顷刻间一扫而空,目光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一派清明,和刚才的醉汉简直判若两人。
在刚才的‘东阳楼’内,他真的喝醉了么?当然不是,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罢了。
“你,带上最机灵的几个人,悄悄跟着温良泽,记住,不许暴露,也不用靠得太近,只需要把他们的行踪一丝不漏的全部回报就可以。”
“诺!”
一名侍卫立即应诺一声,从另一个转角处离开了这条小巷,顷刻间没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东升城并不是什么大城,温良泽和庞启渠在‘东阳楼’的会面这种事情更加不是小事,很快,各方势力都知道了这一消息。
“什么?”在一座布置雅致的庭院内,东方钰俏脸上一阵讶异,皱紧眉头地反问道:“他们一共呆了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再过三刻。”
“哦……”东方钰点点头,旋即又道:“对了,他们中间的谈话都听到了么?”
下面的黑衣人点点头,一五一十的复述起庞启渠和温良泽两人的对话,甚至连当时的神态,脸上的表情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房间内因为他的模仿,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对了,东方小姐,他们两个最后还互相说了几句话,但是当时声音太小,属下不好混进去,并不清楚,但是当时庞启渠在说完那番话之后,温良泽脸色有轻微变化……”
“哦?”东方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白嫩如同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地一下下敲击在桌案上,发出极其有规律地‘笃笃’声。
都说人认真起来是他(她)最有魅力的时候,此时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算的东方钰,同样逃不出这一规律。若是温良泽在此,没准这苦命的倒霉孩子一双眼睛直接会变成‘心’形也说不定。
黑衣人脸上表情却是一成未变,古井不波,眼帘低垂,斜视着地面,并没有去看东方钰的意思。
“庞启渠、还有他背后的庞申,或许还要再加上有可能存在的外援鞑子;爹爹以及他手下精锐的第一军团,局面已经够混乱了,若是连温良泽和他的第二军团也倒向了庞家,就算天哥他势力再大,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到时候恐怕会平添不少变数……”东方钰喃喃念叨着一些模糊而毫无意义的词句,但是声音却在这如同梦呓般的自言自语中愈发的清晰,朦胧的眼睛越来越清明,杂乱的思路迅速收拢理顺,一条清晰的线索悄然浮现在脑海里。
“你们天机堂,应该有秘密方式迅速向总部发送消息吧?”虽然是问话,但是东方钰丝毫没给对方回答地时间,如同连珠炮一般接着说道:“马上向回传消息,以各种借口掩饰,秘密向这边边境调动一支不用太多,但是必须足够精锐的部队。算了,还是我写信,你想办法送回去吧。另外,准备一下,把家里平时出去购买物资的那些马车叫上一辆,去除一切标志,在后门准备好,我马上就要用!”
说完这些话,她风风火火地站起身,取过笔墨,在桌案上伏案疾书起来,如同笔走龙蛇,片刻间洋洋洒洒百十多字就宣告完成。
“东方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来自天机堂的黑衣人一边收过已经上了漆的信,小心地揣进怀里,一边奇怪地问道。
“温家府上。”东方钰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是……”天机堂的人还要说些什么,可是东方钰已经跑得没影了,他张了张嘴,只好无奈地闭上,向暗处打了几个意义莫名的手势,转身朝正门的方向走去。
他当然要有所担心,现在整个东升城内气氛诡异无比,难保什么时候就会出大乱子,东方钰刚刚回来,以庞启渠他们的狡诈,难道不会紧盯着她么?这样子跑到温家过去,岂不是欲盖弥彰?他可不认为东方钰做的那些小动作会起到什么效果,做为事实上的东升城第一大家族甚至是实际掌控者,庞申庞启渠父子怎么可能被这么低级的障眼法给骗过去呢?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而已,作为曦宁系统中最为神秘的天机堂骨干人员,他对己方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无论是庞申庞启渠父子也好,还是温良泽也罢,在他眼里无非是两伙跳梁小丑而已,大军一到,分分钟扫平不在话下。
……
东方钰的小院后门,早就准备好了马车,随着“一脸焦急”的东方钰火急火燎的上去,马车迅速或者说狂野的开始前行,所过之处,横冲直撞,吓得路边的行人们纷纷躲避。马车一路急吼吼地不带着任何掩饰,笔直向着温良泽的府邸冲去。
帘幕拉下,东方钰脸上却再也没有一点点焦急的神情,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忽悠死你们这帮棒槌!
东升城风沙极重,卷着漫天尘沙的马车冲到温家的门口,这么大的动静,温家的卫兵们早就知道了,连忙冲上前,生怕这辆“惊慌失措”的马车一咕噜冲进温家里面去,那他们的脸可就丢大了。
不过,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驾驭马车的车夫显然技术极好,眼看着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他猛地一勒手上缰绳,两匹拉车的骏马吃痛,前蹄扬起,发出一声疼痛的嘶鸣,马车险之又险的看看停在了温家门口。
不等下人们摆好垫步的东西,一脸“焦急”加“哀怨”的东方钰以令人心惊肉跳的姿势跳了下来,险些没扭